猝不及防的毕文书滚下了楼梯,狠狠地摔在了平台那一滩血泊中,腥臭的血液立刻扑了他满面,而手中的水果刀和蜡烛在半途中都脱了手。
也幸好有血,蜡烛的火苗没有滚落到地面引起火灾,而蜡烛的材质也特殊,火焰不会熄灭,水果刀也没有砸在他身上。
毕文书站起来,连身上的血都没顾上,就抬头望楼上看去,但是并没有人站在哪里。他回忆了一下,刚刚推自己的手掌比较小,似乎是个小孩子,但是力气却格外大,直接将他整个人推了下去。而他绝对没有听到脚步靠近自己的声音,推自己的那个家伙绝对不是人。
毕文书有些颤抖地站起来,张嘴想骂人,给自己壮壮胆,但是一张嘴,那浓重的血腥味就涌了起来,恶心得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快速捡起蜡烛和刀,准备先下楼。
一转身,他就面朝了墙,正好对上了墙上的那幅画,他这才发现墙上的画像不知道什么变了。
墙上本来是一张男人的画像,却突然变成了三个人的全家福,夫妻手拉住手,另一只手搭在身前的小孩身上。小孩的脸是模糊的,夫妻的脸倒很清晰也很奇怪,笑容僵硬,脸色苍白,身上还有血,就连嘴唇周围也有一圈血迹,而妻子的脸和他进行招魂仪式时看到的那个玛丽怨灵一模一样。
毕文书直觉觉得觉得画像上有什么不对,忍着恐惧,仔细看了一会儿,立刻转身想要往楼下跑。他看到了,画像背景角落里的沙发上画着一条腿,上面的牛仔裤和鞋子他都见过,那是白柠的衣服,白柠的尸体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拖进画里了。
在他转身的刹那,那个混乱的古董时钟再次被敲响了,当当当响了十二声,标志新的一天的到来。
毕文书的步伐停下了,因为本来楼梯下面的大厅消失了,被取代的是另一个平台,平台的墙上有同样的画像和古董时钟。
他颤抖着身躯,探头从楼梯上往下看,楼梯一直往下延展,看不见尽头,抬头也是如此。
就好像这个楼梯被无限复制,而他就被困在这个看不见尽头的楼梯间。
毕文书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又坐在血泊里,他回头,看到画像突然有了变动,画像上的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好像体型也变大了。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画像上的人不是体型变大了——而是在向他靠近。
毕文书撑着扶手颤抖了好一会儿,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们。”
他拿起水果刀走到画前,疯狂地在画像上戳,几乎将画都划烂了,再拿起蜡烛点燃了画像,还一脚将古董时钟踹倒在地,这还不够,又补了好几脚。
看着画像在火中熊熊燃烧,毕文书又畅快地笑了起来,甚至不理会灼烧得自己的脸庞发烫的火焰,也懒得去想这火扩大到整个洋馆他又要怎么样,他现在只想告诉自己,现在自己已经毁灭了恐怖的源头,而镜子中的画面不会成为现实,他能活下去。
毕文书的笑容突然僵硬了,因为火焰并没有延展在画像中的人身上,反而绕过了他们,只是在燃烧他们的背景,甚至火焰之中,本来被划烂的人像又渐渐复原。
毕文书慢慢往后退去,却没有走下楼梯,因为楼梯之下也有画像。他的眼睛依然黏在画像上,眼睁睁地看着画像上的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而他们身后的背景则被火焰灼烧完,却并没有熄灭,就像这三个人正站在火焰中一样。
这时,那对靠在一起的夫妻突然动了起来,缓慢地抬起了手,就好像没有了背景他们的活动范围更大了,他们的眼睛转了一圈,再次看向了毕文书,嘴角往上扬,露出了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对着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