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所以呢?贾小姐顺着你赏脸检阅了我们组合,他哥哥顺着她那儿又看上了北河?”
他顿了两秒,“……你他妈不是在逗我吗?!”
“亏她还有点点良心打电话给我通知了一声,但他妈这么迟才通知有屁用啊!!等下,草,刚见面那时候她就说她三哥潜过不少艺人,我还当她开玩笑吓我呢,合着真他妈提前暗示啊?!”
楚笑飞要急疯了,他都没敢说现在北河八成都被叫走了已经。顾辉反应了一会,问道,“周南在哪?”
楚笑飞来跟他们说之前肯定已经跟周南俞说过了,听到队长的名字楚笑飞真快哭了,“别说了,我觉得周南面上没说什么,心里早想掐死我了。他爸那边估计也有点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南现在应该……”
他苦笑道,“周南现在应该去贾家坐着了。”
信息量太大,三人都沉默了起来。还是顾辉最快转过弯来,沉声问道,“那北河现在在哪?”
北河现在在哪?齐辰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齐美很敏感,齐辰现在半天不回消息。她哥哥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特地找她问什么娱乐圈的事情,而且被问了连一句“没事”都不曾回复。
齐辰跟娱乐圈唯一的交集就是北河。而且齐辰不会说谎,他没说没事就说明真的有什么事发生。
而且很可能还不是好事。如果是普通情况,他直接问身边的北河就行了,哪还用的上她。
齐美夜宵也不吃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齐辰接了。
“你讲清楚有什么事,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是……”齐美着急道,“但是万一呢!”
齐辰沉默了几秒,半晌两句话概括道。
“北河到现在没回家,楚笑飞找来了,提到了什么试镜。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拦着北河去。”
齐美懵了,她反应了好几秒,某三个字很快跳了出来,一瞬间她的手都在抖。
“那,那……”
她那了半天,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再次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齐辰从沙发挪到了自己房间,不因为别的,而是客厅的窗开着,北斗星冷得打颤。他拖着略显僵硬的步子回了房间,但是坐在桌前二十分钟只看了两行字的书。
漂亮的金属书签夹在书页里,在台灯的照耀下亮着一个柔和的光点。
“我刚去问了,”齐美在听筒那边喘着气,“我一个学妹狗过《东有启明》的试镜地,因为据说她追的一演员会去。她刚才没接电话,我直接跑她宿舍了,她在洗澡呢,等她废了点时间。”
齐美缓了缓,又问,“北河现在回来了吗?”
“试镜地在哪?”齐辰冷声追问。
“在,在东岸的洲际酒店。不是,哥,你要过去吗?”
你过去也没用啊?
而且到底是不是《东有启明》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根据一个关键词就做推论,能恰好碰对这百分之一的可能的几率太小了。
这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她知道齐辰能想到的。
但是齐辰几乎没有犹豫,还是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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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这吧。”李导对着北河点点头。
贾钟挑了挑眉,道了句辛苦,就啪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第三个人退场,酒店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就不一样了。北河刚被李导拉着聊了不少电影和剧本的话题,全程两个人都把贾钟当空气。
真有意思。北河还有心情感叹一句。刚才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在试探,每一个人都在考验另两个人的耐心。这么看来本来他觉得是中立立场的李导还是要更偏向他一点的,或者说,他北河怎么样李导无所谓,对方只是更看贾钟不顺眼。
贾钟用十分商业的,那种笑面虎的笑容对北河客气道,“站这么久还不累吗?”
北河也笑,“贾先生的床我坐不起。”
贾钟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机想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还是接通了。安静地房间里能听见听筒那边撒娇的女声问哥哥什么时候回家,贾钟挑了挑眉,道了句别闹就把电话挂了。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抽掉自己的领带,松了松领口,长腿两步向前就站在了北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高”不仅是身高,还有他万贯身家所拥的地位之高,是他以为能压制绝大部分旁人的高度。
而北河挂着礼貌的,防御性的微笑,看上去不卑不亢。
贾钟点了点头,笑意不减,“嗯……以前我也遇到过几个你这样的人。”
北河缓慢地眨了眨眼,仿佛没有理解这话里的深意。
“那他们现在呢?”
“玩腻了,扔了。”
贾钟跟丢垃圾似的把手腕上的金表取下扔在枕边,摆了摆手。
“行,你走吧。”
北河掉头就往门口走,贾钟还在后面跟了一句,“下次再见。”
门关上,北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腿酸软得不行,他几乎立刻就要跌坐在地上。但是不行,还不行,仗打完了也要站着走回去。
他左右望了望,并没有宋以翔的身影,还是门口的保镖带路,把他带到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门一开宋以翔就冲出来要亮拳头,看到了北河的脸,他整个人顿在半空,眼睛都红了。
“没事翔哥,走吧。”北河压下他的手,拽着他就往电梯口走。
三十三楼。北河瞥了一眼电梯上角的数字,有些茫然地站在一边。宋以翔开始打电话,滔天的怒火喷涌而出,而北河没有心思细听他在跟谁说话,在说什么,明天会怎么样。他只想回家,回到那个北城普通的居民区,走过那个七盏路灯坏了两盏的长路,打开属于他的门,抱着他的北斗星睡个好觉。
他们俩从酒店走出来。这会儿没遮脸,宋以翔没想起来,北河也觉得随便了。而他放空的大脑在下一秒彻底空白,所有情绪——生气的,害怕的,紧张的,庆幸的,委屈的,所有情绪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将他淹没。
这是一盏明亮的街边晚灯,橙黄色的光落在齐辰的肩头,他背后还有车流飞快地驶过。十一月的夜晚很冷了,寒风哗哗地窜入他的领口。
我在等人。
北河的脑子里还盘旋着这句台词,然后现在上天给了他回应。
而他在等我。
北河也如一阵风似的朝齐辰跑去,被他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