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西边的窗户被支起,隔着回廊与水的是苍翠的竹,不远处的亭台中还有一身着汉服的女子在抚琴,琴声悠扬让人心生宁静。
纪佩涵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明淮,心里不禁泛起几分苦涩,她拿着桌上的白瓷茶杯微抿一口,问:“明淮,你和廷谦现在怎样了?”
明淮本是笑着的,而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却一分分减去,最后消失,他垂眸抚弄着杯壁上凸起的纹路,沉默不语。
能怎样啊?和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人能够怎样。
他思索了会儿,一五一十说:“加了微信,但还是不熟。”
虽然进展不多,但这其实已经比明淮之前预想的好太多。在最初,明淮是抱着一颗打持久战的心来接近纪廷谦的,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同时也让两人的关系瞬间拉近,虽然他可能给纪廷谦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样啊……”纪佩涵眉头微皱,随即,她拍可拍明淮的手,认真说,“没事儿,你别急,闹了那么久,爸妈也有松口的迹象,廷谦那儿我和大哥帮你看着,我们慢慢来啊。”
提起二老,明淮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酸酸的、涩涩的,总归是自己和纪廷谦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他仍旧有些丧气,遇上一个知道真相可以倾诉的对象时,负面情绪便如同洪水猛兽般崩腾而出,明淮的语气万分沮丧,“可是他真的不记得我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时没有人能够说出“他总会记起来的”这种安慰的话,连医生都没有办法给的保证,旁人又怎么给?说多了,不过是让明淮多抱一点儿希望,之后得到的是更大的失望。
不记得一个人就是不记得一个人,也许身体的本能仍在,但是记忆是一点也没有的,于纪廷谦而言,明淮就是一个陌生人,见到的第一面绝不会因为所谓直觉对明淮生出好感,甚至爱上,虽然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换而言之,明淮之于纪廷谦,就如同街边随意一个陌生人。
“总会好起来的。”纪佩涵难得无措地移开了视线。
谁都知道这是一句在空洞不过的话,可明淮却凭着这么一句话,这么一个信念熬过了两年,他相信总会好起来的,可相信的同时却又终日惶惶不安。
明淮觉得眼眶突然酸涩,他眨了眨眼,让自己不要那么软弱。
“我们不说这些了,”纪佩涵揉了揉明淮的头发,叹口气而又语调上扬,“二姐点了你爱吃的,等会儿捧点场!”
明淮平复了心绪,咧嘴笑道:“好。”
用完晚餐后,纪佩涵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司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新面孔,明淮没有见过,他问纪佩涵,纪佩涵说司机不够用,她自己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