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羽咬了下嘴唇,“谢谢……”
那人默默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季麟希迎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她的课桌上放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于是她有意无意往某处瞥了一眼,摸着鼻子笑了。
小孩子们之间的敌意是怎么产生的呢?
当其中一方感受来自另一方的不友好时,便会不甘示弱地反击过去,双方为一些不值得的事情相互较劲,而当一方主动示好,哪怕只是一件很微小的事情,这种对峙的情绪就会立即烟消云散了,就会突然觉得,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她们俩就是这样。
逢羽背着单词,余光里,季麟希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爪子捏住管子把奶茶盖扎开,她吸了一大口,倚着后面的桌子,也不知是对哪边说的,非常地不自在,但语气是难掩雀跃的,她说:“喂,谢了!”
战鼓莫名停歇,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突然又是怎么了。
忙碌且枯燥的高中时期,每一天如出一辙地被练习题占满,季麟希是唯一的新鲜事,别人是在大海里彼此淘汰打拼的大鱼小雨,她则是海面上自由翱翔的海鸥,每一天也都过得很活跃自在,当她像别人那样安静下来的时候,那才是不正常。
晚上下了自修课,逢羽又多在教室呆了会儿,除了几个住校的还在埋头学习外,教室里外都没什么人了,逢羽收拾好书本出去,教学楼的台阶上,季麟希背对她,坐在那儿抽烟。
她的校服随手扔在旁边地上,脑后扎着高高的马尾,更显得脸部轮廓锋利,额头攀附着毛茸茸的新生的碎发,这是她整个面部唯一显得柔和的地方。
逢羽在她身后台阶上站住,问:“你还不会去吗?”
她听了就回过头,拍拍身边的位置,说:“坐这儿,陪我聊会儿。”
“我妈在外面等我。”
“我有那么可怕吗?”
逢羽不服气地皱起鼻子,激将法果然管用,她在季麟希旁边坐下了。
季麟希摸出烟盒,要抽出一根给她,看看这张软嫩的脸,嘴唇都是乖乖的元宝形状,她撇撇嘴,又放回去:“算了。”
这一夜,季麟希告诉她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父亲公司破产,没过多久又因脑溢血住了院,同时她妈发现了第三者,这让她找到合适的理由,丢下他们父女去了外地的娘家,又过了两周,寄回来一份离婚协议。
季麟希说:“先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那么她接下来做再怎么没良心的事就会不值一提了是吧?难道她就不知道,这么作恶是会有报应的吗?”
然后她恶狠狠地警告逢羽:“不许告诉任何人,这事儿我只跟你说过。”
“为什么?”逢羽说:“可是为什么要告诉我?”
季麟希两手撑在后面,仰脸看天上的星星:“因为我……”
话没说完,及时咽回去,她细长的眼睛转向逢羽——头发剪到及肩的长度,从不扎起来,有点自然卷,天上星星般,小发夹发出闪闪的光,她在往嘴里塞一颗小小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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