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他?
“大人,您别闹了,”戚九明显瑟缩道,“上次扯一扯大人的官服,便说要杖刑伺候,这次叫小人咬您,岂不是要将小人乱棍打死。”
哦?金澄澄的半截橘子又重新在上官伊吹的五指内翻覆,“原来在你心底,还是清楚知道等级贵贱区分的,不过你大概不清楚,妨碍公务,尤其是鲤锦门的特殊事务,依照北周律,是要拘役五年。”
戚九张大嘴,他就随性而为罢了,哪想过这么多的后果。
“我不能进监圜。大人饶我。”分明说过不道歉的,哎。
“那晚了!”上官伊吹快步走在他面前,将人擒住,“你狗胆不小,竟敢以下犯上,此次绝不能姑息,以免再犯。”
戚九的双手被他大掌反剪在后背,因挣扎或刻意,肩头连着脖颈均露出于外,白腻腻的像一块奶糕。
“得惩|罚你!”说着,上官伊吹仿佛舔了唇,一口狠狠咬在上面,绝对不曾留有半分怜惜。
痛痛痛!
戚九哀嚎,酷|刑也就不过如此,可上官伊吹分明是要啃掉口肉去,心狠嘴辣,疼得人泪花自眼眶里直打转。
良久,应该是啃出血的程度,上官伊吹才慢慢松开嘴,他触到戚九可怜兮兮的表情时是心疼的,可是再看他肩头永远不可磨灭的牙印,又是餍足的。
“疼吗?”
戚九点头。
“记得住这疼吗?”
大约。
上官伊吹连日来的积郁,似在一瞬间瓦解,伏头温柔舔|舐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牙痕,像吮吻玫瑰花中的蜜汁。
“阿鸠,记住这痛,往百倍千倍上去加重它的分量,”上官伊吹似警告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去承受这份痛的重量,除了我。”
回到橙霜坞时,戚九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肩膀痛得像被钢凿戳了个血窟窿,连四肢五脏都跟着一起痛。
如今,橙霜坞真正归他所有了。
戚九心底多少有些归属感,脱了鞋,钻入被衾中昏沉睡去,直到有人进来,他才猛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是谢墩云和彣苏苏。
谢墩云瞧他脸色不好,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不禁关怀流露道“估计是饿的,幸亏哥聪明绝顶,带着苏苏来。”
二话不说,彣苏苏在坞里烧火做饭,一阵功夫便端上来一海碗面,清汤,浮葱,卧鸡蛋。戚九连吃三碗,终于缓过神来。
谢墩云看他面色恢复红润,一把拍在肩头,戚九嗷呜惨叫,整个人又重新缩回被衾里去。
这是触鬼了?
谢墩云瞧瞧自己掌心,没刺呀,不由朝被衾里的人喊道,“出来,苏苏有事求你。”
戚九露出头来。
彣苏苏双手绞着袖子,犹豫半晌,始才央求道“小九,我想求你件事,我听谢大哥说,你现在是上官大人面前的红人……”
戚九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他不知道若是真红,还能被咬成这样
还是,他们对红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彣苏苏继续,“我的师父是筑幻师,为女帝所不容,可是我是他的徒弟,蒙受他老人家许多恩情,如今他死了,可是不知道被鲤锦门掩埋在了何处,奈何我自己也是戴罪之身,完全不能请求上官大人,恳请他准许我祭拜师父亡灵。”
说着,淌下泪来,“我只有这样一位亲人,不想让他做孤魂野鬼,还请戚公子成全。”要就地跪下来叩拜。
戚九旋即跳下地来,扶起她,口口声声应承道,“彣姐,彣姐,你不要跪我,我可担待不起姐姐如此大礼。”
心里回顾彣苏苏的一切可怜经历,不过是想在师父坟头烧烧纸钱,应该不算过分的事吧?
虽是不确定,但是戚九还是答应了下来。
三人闲聊了许久,戚九忍不住探问,怎么不见白式浅的身影。
谢墩云道:“此人甚怪,唯独叫你看见,却不让其余人见,今儿请苏苏给他清扫了房间,估计此刻睡觉去了。”
想他没日没夜死死盯着自己的行踪,肯定是极累的,戚九道,“你们也别处处使唤彣姐,她又不是你们的丫鬟。”
谢墩云笑道,“这可是在磨砺她,待她结婚嫁人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能如鱼得水。”
不要脸……
正心里鄙视着,谢墩云一把搂住戚九的肩膀,痛得戚九嘶嘶倒抽凉气,他规避彣苏苏的耳朵,悄悄低语问:“小九,你老实给哥说说,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
戚九奇怪,“哥对他有兴趣?”
“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姓白嘛,哥对全天下姓白的人都有兴趣!”
哦,戚九笑嘻嘻道,“那我也想问你一下,轲摩鸠长什么样子?哥你能描述一下吗?”
谢墩云道“这还用哥来形容反正跟你有些像,邃眸挺鼻,五官丰仪,毛发卷成一串,肌肤死白死白的,都是异域来的猴子模样。”
“我在你眼里,就是只猴子啊?”戚九摩拳擦掌。
没没没!谢墩云连忙道歉,“他像猴子,你像狗儿……呃,先不说这个问题了,不然你先解决苏苏的难题,改日,咱们哥俩纸笔画一画,用嘴说哥哥我词穷。”
戚九应承此事后,又与二人玩笑几句,便各自散了。
送走二人后,戚九想着,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再去上官伊吹那里再讨讨嫌弃,便擅自驾驭一叶扁舟,纵水而去。
没有杂事杂人滋扰,戚九这才观察,鲤锦门内的昼夜,其实是跟着龙睛的开阖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