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衷站在贾南风身侧,勾着头看妫风,要不是为了女儿,他才不来这聒噪的地方。
贾南风本也不爱这种交际场面,就算是陵云台宴那也是敢跑的,但如今看着众人竟如尝到甜头一般越发陶醉,抬头瞧了眼他,只见萧衷眼睫长长的,目光温和,“那不是太后娘娘身侧的么,陛下去请,我可不去。”
各位夫人听着贾南风对皇帝这样说话,都有些紧张,郭槐见状也放下茶盏,瞧着庭院。
谁知萧衷并不生气,他只是想着若这段时间让清画进宫,只怕要被她恨死,“妫风还没长开呢,等她有你一半漂亮了在请画师过来可好?”
众夫人都笑开了,原先阿谀的脸上倒真有些艳羡之情,虽说这陛下荒唐了些,但对这皇后是真好呀。
贾南风心里甜甜的,更有些得意。
“陛下与娘娘真是伉俪情深,妹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郭槐身侧的夫人是自己的堂姐,太尉王衍的妻子,郭瑶。
郭槐盼来了好不容易的诰命,自是欣喜,家里后辈里贾午也生了孩子,是个女儿,女婿韩寿升了河南尹,桩桩件件喜事,她倒是不气自己这女儿当时不听话了。
“只盼她真能牵住陛下的心,过几日就有选秀,等到这后宫又来一批新人,那才叫人头疼呢。”
郭瑶笑道,“任她怎样的新人,哪会再比皇后显赫呢?”她拿起一盏茶,“说起来,妹妹不是送过裴家庶女作媵妾吗,怎么没听见个动静?”
郭槐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这姑娘还是随我…”她凑近了些,“…自将那裴家女送进宫里后,南风压根儿没让她见上陛下…”
两人都笑了出来,仿佛裴媛儿的悲剧只是个笑话,“到底还是年轻些,以后就知道妹妹的苦心了。”
“是,还年轻。”郭槐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你家里那小姑娘还好吧?”
是说王惠风的事儿,郭瑶的脸色不变,“前几日我让景风亲自进宫面见了皇后,说清了缘由,姐姐也万莫放在心上。”
郭槐自然不将别人的闺女放在心上,如此见王夫人心里没有怨恨,这才放下心来,意有所指,“谁能想到杨太后会请回杨将军设这一趟鸿门宴呢?”
她这是让王夫人知道,虽王惠风的脸伤是贾南风干的,但罪魁祸首是杨家。
王夫人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却是越发轻缓,“倒不至于鸿门宴一说,当晚确是情况紧急了些。惠风那孩子着了石夫人的暗算,尚且惹得妹妹和娘娘如此不平,那太后宫里不也有两个孩子,自是要小心着的。”
两个孩子?
经王夫人这一说,郭槐才突然想起来太后身边还有一个姑娘,蒋俊。
看着郭槐这神色,王夫人继续道,“听闻如今俊小姐跟着太子与一众国子后生在酿液池宫读书,看起来这太后是真心疼这姑娘。”
郭槐的脸色随着王夫人的话越来越冷,这太后如今把持着朝政放任杨氏搅乱朝堂不说,如今的手都伸到蒋俊这辈来了。
见这架势,恐是要在培养出一位皇后,替杨氏续命呢!可如今坐着这皇后之位的是他郭槐的女儿,怎会让她如意?想着,突然转身看着王夫人,“如今你家惠风那孩子也该到了读书的年龄了吧?”
庭院那边,小公主正在一桌案上抓周,夫人们围在一起看着公主会抓哪样。
“你可真是心大,皇后玉玺都放过来让她抓,摔了我看你立后典上拿什么出来顶?”萧衷早知道贾南风提前去要来了皇后玉玺印章,却也随着她,如今看着原来是这样的用途,有些无奈。
贾南风得意一笑,“难不成玉玺摔了,陛下就能不封我了?”
这话半点挑衅不带,虽然傲慢,但全是撒娇,萧衷扯了扯嘴角,一句“不敢。”引得贾南风笑的花枝乱颤。
“小公主过来了!小公主过来了!”
宝石,香扇,刺绣,琵琶,桌上什么都有。
只见那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正往左边爬,贾南风扯着萧衷的衣裳,探过去瞧,“萧衷,你想她抓到什么?”
萧衷也有些好奇的去看,“无所谓,身体健康,平安喜乐最好。”
贾南风轻捶他一下,心里嗔他没出息,她的女儿,自然是要样样最好,青史留名的!
见那小公主撅着屁股正往桌边爬,萧衷脸色大变,“我说你给小孩子抓周怎么把鞭子放桌上了?伤了她的手怎么办!?”
贾南风挑眉道,“抓鞭子就是要学妇好,那是顶天立地的女将军,你懂什么!”
“……”,萧衷无语,“妇好用的是斧子。”
“哼!都一样!”贾南风转过头去,继续去指挥刚刚满月的小女儿了,“玉玺,玉玺在那儿!”
只见下一秒,小公主就乐呵呵的扑在了一本书上。
“拿的书!公主殿下拿的书!”
众人拍手叫好,赞美之词频出,贾南风自是希望妫风去拿玉玺的,不过读书也不差,看着那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在冬日暖阳下莹莹的像个玉娃娃,心里一暖,看了一眼也满意的萧衷,说,“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