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做演员啊,台上、台下就得不一样,该演的时候就得演、该真的时候就得真,可不能把场景搞反了。现在的演员,台上该认真演戏时没演技,台下该真诚做人时又比谁演得都好……”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王小猫走进了包厢,看见陆雨驰和韩士奇在这,迟疑不过一秒,便坦然地坐了下来。他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不管陆雨驰和韩士奇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听到台下的观众说这是他的茶馆,可既然来了、看见自己在这演出,多半是知道了。
陆雨驰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了,是叫您王大作家啊、还是王老师啊,您这么多年不登台,今天怎么到这儿演出来了?”
韩士奇也笑说:“这么大规模的茶馆儿,可不是想上去、就能上去的吧?我看那个电视演员黄河滔都在这儿演小品。”
“你们俩累吗?装什么蒜?要是真不明白,你们那脑子就可以扔了。”王小猫抄过茶壶,自斟自饮着说,“没错儿,这茶馆儿是我家的……”
王小猫讲了起来,确实如陆雨驰所料,他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孩子,但他的家世在曲艺圈里,很多人还都会卖个面子。
相声有了正经的排行之后,到今天依然是“德、寿、宝、文、明”五代人。
德字辈的高人离我们太遥远,基本上找不到他们的影像、音频资料,其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相声“八德”。大家比较了解的像是马三立的师父周蛤蟆周德山,再有像马三立的父亲、郭荣起的师父马德禄,都位列“八德”。
往下就是寿字辈,像寿爷张寿臣、相声泰斗马三立,还有郭老郭荣起等。他们离我们就近一些了,让我们能有幸欣赏到这辈老艺术家的演出。遗憾的是,这一辈老艺术家如今都已经故去了。
宝字辈可以说是相声发展的最高峰,这一辈出了太多高人,像侯宝林大师、相声名家赵佩茹老先生、少马爷马志明。
而王小猫的爷爷正是宝字辈的相声演员,虽然没有几位大师的名气,但在讲究辈分、师承的相声圈里,还是很有些地位的。
相声、曲艺,离不开茶馆。而从王小猫的高祖一辈,就经营着茶馆。其曾祖是评书艺人,他就在自家茶馆里演出。至于这间无忧茶馆,就是王小猫的爷爷开的。
当然,时过境迁,现如今相声整体走衰,茶馆相声也就不那么繁荣了。而且正如陆雨驰和韩士奇进来之前分析的,茶馆开在这个地方,本来成本就太高,自然赚不到什么钱。
所以王小猫家里确实没什么钱,茶馆也是苦苦支撑着,就算是对曲艺这类艺术、茶馆这个行当的一种坚持了。用王小猫爷爷的话说,还有些老观众、老顾客,习惯在这看演出、喝茶,就开着吧。
而王小猫也不是刻意隐瞒什么,他确实不想再说相声,他是个文人嘛。当初学相声,只是长辈的要求,但人总会有自己的追求。
“你还是曲艺世家呢。”陆雨驰说到。
“算是吧,不过到我这儿,也就算完了。不是瞒着你们,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前三十年,我进这茶馆儿,不超过五次。这一两年才来转转,但更多是为了写小说儿找灵感。
连我爷爷自己都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我学相声,可另一方面那代人知道卖艺的不易早年间儿毕竟属于下九流。五剃头、六吹手、七戏子、八叫街、九卖糖,这可都是我爷爷跟我说的,所以老人家也希望我能有点儿学问,别再干这行。”
陆雨驰笑说:“还‘老人家’,我说呢,你身上除了书卷气之外,也一直坚持着一些老礼儿,不错。”
“猫哥。”杨米突然叫了王小猫一声,可她似乎又没想好要说什么,“嘿,没事儿。”
“我有事儿。”陆雨驰接过杨米的话,对王小猫说,“郭小铁说是你爷爷找他来的,那黄大今也是你安排的?”
“那不是。曲艺圈儿的人,可能会卖我爷爷个面子,娱乐圈儿就没戏了,跟他们没接触。”
“你说、我信,可这就奇怪了,我本以为是小仲的舅舅杨光照或者你,结果你们俩都不是。”陆雨驰喝了口茶,又说,“嗨,管他呢。对了,那黄河滔就在你们茶馆儿演出,你怎么不请他来参加咱们这个综艺节目?”
“不太合适。”王小猫说得意味深长。
韩士奇相对油滑,显然明白了王小猫的意思,说:“确实,他现在还不方便复出,真请来了不好播。”
“这事儿就不公平。”陆雨驰也明白了他俩的意思。
“公平、不公平的,你再有钱,没坐在那个位置,这事儿你也管不了啊。”韩士奇笑说。
“行啊,我也就是随口一问。”陆雨驰又对王小猫说,“今天也没白来,听你说上一段儿,到时录节目、你主持,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真让我主持?你们请了那么多人,没个主持人啊?”
“你主持的,那才是咱自己的。”陆雨驰又对韩士奇说,“你不是一直催我吗,你联系、联系那些人,他们要有档期的话,明儿咱就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