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地方儿挺破吧?”
“也不是啊,住在这么大一个农场里感觉应该挺不错的。”
“天暖和了就不错,天冷了屋子里倒是特别暖和,就是水管儿容易冻住,大冷天还得时不时去地里除草、免得起火。到夏天外面田地种满了粮食、大院儿里养着各种动物,就特别有意思了。”
“你当时为什么要住在这儿?”
陆雨驰点了支烟,讲了起来。
房地产中介这个行业受政策的影响很大,富的时候真富、苦的时候真苦。从二零一五年开始,结束了几年的“限购”,市场开始回暖,到一六年更可谓是房地产市场的“井喷”期,从年初到当年九月,房价愣是翻了一倍不止。
那时的陆雨驰,经过了几年的限购期,大刀阔斧地打起来翻身战。本就是天津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在北京刚刚建立的分公司迅速扩大至当地规模排名前三的位置。
他当时只忙着三件事:拼命拿店、拼命找人、拼命压房。
然而好景不长,一六年十月天津出台了一个名义上的限购令。
说“名义上”是因为懂行的业内人士都看得明白,这样的政策对于抑制房价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当时的陆雨驰依然在忙着那三件事。
前两件事占用了他太多的资金,而房子还是要继续收购,所以后来他不惜贷款收房,等待涨价后再出售赚钱。其实对于行家来讲这已经增加了收房的成本,换言之就牺牲了一定的利润。
问题是真的有利润吗?
到了一七年年初,严格的限购政策全国全面出台,房价到不说马上回落,可交易量却瞬间进入了冰点。而房地产中介公司赚的是佣金、不是差价,他们不怕房价高低、就怕没有交易。
说到这里,虽然已是当年的事情了,陆雨驰仍是不禁苦笑,抽了口烟,又说:“中介公司不怕,可我怕啊。我养着规模急速扩张出来的那么大的公司,没有交易量我每个月赔多少?我自己收购了那么多房子,没有交易量,短期内不涨价卖了就是赔,很久后就是涨了,这过程中我也是赔。
我爷爷做了半辈子房地产开发,他当时劝过我,我没听。结果那种情况发生,我从出来工作就没动用过陆家的股份分红,也只能求助于我爷爷了。可是我爷爷不管、还冻结了我那笔钱,说是家里做房地产开发陪得钱更多,我不是清高一直不用那些钱吗?那就拿那些钱给家里应急。
当然,我爷爷也给了我一条活路,就是依然不动我的股份,他额外出钱帮我还债、帮我维持着我的公司,但是我必须到这个地方来做出点儿名堂。
呵,我当时到了晚上就喜欢坐在这儿。自己是满身外债,好像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嫌弃,养了几条狗吧还都是藏獒,也已经从商家炒作的“东方神犬”,变成根本没人愿意养的菜狗了。晚上跟它们坐在这儿看星星,就是一句话——长夜男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