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拧眉扯下他的手腕,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暂时死不了让他放心吧。”
封以初站在门外,视线一会落到紧闭的医务室门上,一会落到望着窗外神色漠然的封衍身上,最后意味深长道,“老爷子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从病床上蹦起来的,病也装不下去了。”
少年瞥他一眼,嗤道,“那他蹦有点太早,老实躺着去。”
“喔,原来人家看不上你。”封以初点了支烟放到唇边,表情嫌弃,“就你这么个二愣子,要我我也不喜欢。”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要论受欢迎,还得是盛琛,再不济还有顾廷时。小姑娘肯定都喜欢暖男这类型,阿衍不是我说你,这方面真得和人家好好学学。”
万一将来真的找不到女朋友,封家老爷子得急眼。没看这两年催封以初结婚就跟催命似的,保不准下一个就是封衍。
封衍懒懒得扯了扯校服领口,“她叫盛南澄。”
封以初送到唇边的烟顿了顿,思忖半天终于想起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为情自杀那个?”
“啊,是吧。”封衍不甚在意得看着窗外,“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唔,看起来不太像啊。”封以初想起刚刚进门的小丫头,虽然面色青白,然而那双琥珀色瞳孔却透着澄澈的光。
他吸了口烟,偏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又想起另一件事,“打算什么时候回趟本家,老爷子这两天□□叨你。”
“再说吧。”封衍兴致缺缺。
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封以初的面容,只能听到他含着点无奈的声线,“总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总得为……想想。”
封衍静默不语,封以初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直到换好衣服的南澄出来打破这份沉默。
“那个,”南澄露出来小脑袋,软软的头发垂到肩膀,还带着些许水汽,“我已经好了。”
她抿着嘴,被两个男生盯着有些不太好意思。
封以初掐掉烟率先走进去,坐到椅子上拿起听诊器,“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哪里不舒服?”
南澄挠挠脸颊,“肚子有点疼。”
封以初挑挑眉,“特殊时期?”
南澄脸更红了,连忙摆手,“不是。就是刚刚受了凉以后就很疼。”
封衍烦躁得一脚踹上他椅子,“要看病好好看,别光扯没用的。”
封以初看着他哥斯拉一样的表情默默翻白眼,“我是个医生,总得问清楚情况吧?要不你来?”边说边递给南澄一个体温计。
南澄不明白封衍为什么这么暴躁,只能扯扯他的衣袖,小声嘟囔,“你要是觉得麻烦就先回去。”
封衍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双手撑在后面明显不耐烦,“你赶紧的。”
封以初哼了声,继而把目光转向南澄,“可能是受冷导致肠胃着凉,回家喝点热水。另外我给你打个退烧针……还是你觉得吃药会更好?”
南澄一想到针头就有点不自在,“吃药吧。我不太想打针。”
封以初笑了,“怕疼?”
南澄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对疼痛一向比较敏感。
“那我给你开点退烧药。”封以初在药盒上注明吃法后又叮嘱,“记得饭后吃,不然刺激胃。”
他声音温和,一点点抚平了少女刚进来时的紧张。
南澄点点头,表情略显迷茫,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胃有问题?
像是看穿她想法,封以初被小姑娘逗笑,“平时别喝牛奶之类刺激胃的食物,好好养养问题应该不大。”
南澄:“好的,谢谢医……老师。”
她下意识想管对方喊医生,结果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这是老师,遂又改口。
封以初对这个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老师医生都行,”他站起身把药递给南澄,双手插进白大褂,神色坦然,“反正都是我的职业。”
“或者你也可以跟阿衍一样直接叫我以初哥哥,”他忽而又一本正经得说道。
没等南澄回答,封衍已经拽着她胳膊朝外面走去。
“妄想症该治治了,”封衍凉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市中心精神科欢迎你。”
封以初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目光意味深长,转身他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老爷子,也没啥事……哎别挂啊,就我刚才吧,看到你宝贝孙子跟一小姑娘在一块,对啊你说这小子不声不响的是吧……”
*
封衍和盛南澄上着语文课罚站的事很快传到了班主任李凡的耳朵里,一并传过去的还有俩人罚站中间直接溜号这件事。
李凡坐在办公室深吸了口气,直接掏出手机打过去,“封以初,我要给你弟弟请家长是不是就得看见你?”
封以初拿着电话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我可跟你说,上午我弟带着你班小姑娘来的时候,人家是浑身都湿透了。”他尝了尝,有点苦,皱了皱眉接着说道,“这回你真实打实得冤枉他,我弟做好事来着。”
李凡蹙眉,“湿透了?怎么语文老师跟我说盛南澄上课故意迟到还逃课?”
“语文老师?”封以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么号人,“哦,张舒啊。就那个神经病天天张口闭口尊师重道。”他漫不经心得端起咖啡,“我看她连为人师表都没学明白。”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再调查一下。”
“那我弟弟还用喊家长不?”
李凡一脸嫌弃,“我还不想看到你那张欠揍的脸。”
说完干脆得挂断。
封以初听着手机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挂电话了。
他端着咖啡,望向窗外冒出新绿的枝丫,忧郁地啜了一口温热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