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可宋寒川知道他的意思,皇上对待自己和他本就天差之别。
可只有宋寒川心里清楚,帝王无情,他区区一个故人之子罢了,又能在皇帝心中有多大的分量,让自己活多久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此次出来,皇帝怎会不知他们周围危险重重,可即便如此还是把话说得如此隐晦,只怕他的想法是若能活着回去纯属他们走运,若是回不去,也不过是死了两个累赘,没什么好可惜的。
“寒川?”薛景晏见他出神,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刚伸出手打算触碰他的肩膀,宋寒川忽然转过头来问道:“怎么?”
“在想什么?”他问。
宋寒川摇摇头道:“没什么,一些琐事。”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歇着,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明日再说。”薛景晏拉着他往前走了去。
暮阳和沈霄已经率先一步回去了,可能是他们想了法子把一直在外围监视的人引开了,他们回去的时候周围安静的只剩下鸟鸣声,并没有那种被人紧紧盯着的灼热感和窒息感。
“没人。”薛景晏看他依旧神情紧绷出声说。
宋寒川颔首,他们刚进了屋,他便拿出一支细细的管筒,往里面塞满了一些不知名的粉灰,后又把底下的小盖揭开,往里边塞了三支长短不一的小棍,一切收拾完毕之后,把它置于窗外,拿火折子点着,那根细长的竹筒便迎风而上,去往远处。
“你这样送出去,他们能找得到吗?”薛景晏轻轻皱了皱眉头问道。
也不知这些话到底有何奇妙之处,宋寒川竟弯了嘴角,低声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薛景晏有些疑惑的问道。
宋寒川摇摇头,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他说:“这个竹筒瞧着简单,里面用了不少心思,无论是距离,方向都做了精密的布置,我知道他们在何处,所以送出去的方向不会有误。”
“他们离此处不远?”薛景晏的关注点倒是稍有不同,他奇道:“那方才你和谷温瑜所说之言......”
“骗他的。”宋寒川脸不红气不喘,十分平心静气的说道。
薛景晏忽然大笑起来,他指着宋寒川,摇摇头道:“你呀......”
“你说这世上该有多少人都被你这张瞧着不食烟火的脸给骗了还不自知啊?”他说道:“谷温瑜现在最急的就是要把人给救出来,你却偏偏想尽办法要阻拦他,到底是为何?”
宋寒川沉默了好久,差不多在薛景晏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才说道:“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好。”
“何事?”薛景晏问道。
他抿了抿唇,抬眸望向他,像是有些讨饶似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追问了?”
“究竟是多要紧的事,要让你这般央求我?”薛景晏有些无奈的叹了声气,其实宋寒川早就知道,自己很少会特别强硬的逼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可那并不代表自己就不担心,说句实在的,宋寒川越是这样,他越是按耐不住的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寒川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紧抿着唇不愿意出声。
“我不想说。”他垂着眸,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强硬。
薛景晏也不吭声,两个人就这样僵着,谁也不肯先低头,半晌后终究还是薛景晏落了下风,他无奈道:“你不说亦可,只是你做的这件事不要威胁到自身的安危,否则我会担心的。”
“嗯。”宋寒川自知有些仗势欺人了,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身边的人个个神通广大,可到底不是神,与他们联系的时候尽量小心些,我近日总觉得这夏国有些怪怪的,就像是......”薛景晏不放心的嘱咐着。
宋寒川就着他的话续道:“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就是这样!”宋寒川激动道:“你也察觉到了?”
“嗯。”宋寒川应声道:“这夏国属实不安定,背地里也不知道究竟有几股势力,现在最保险的做法是尽量将我们摘出这些事情之外,否则一旦被牵扯进去,先不说在这地方能不能脱身,便是能安然无虞的回到大宋,那些言官也个个不是好惹的,他们的嘴可比刀子都更要锋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