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牵着曲尽河一路疾行,直到到了北岸才停下,曲尽河的神色仍是不太好,眼角眉梢冷意未尽。
耳边传来了摊贩的叫卖声,鼻息间是美食的味道,路上是行人们的交谈声和脚步声,空气中隐隐有酒香飘来。
人间百态。
姜半夏踮脚捏了捏曲尽河的脸,他微冷的目光在触及她的一瞬变得柔和,也没有阻止她捏他的脸。
他无声地看着她。
姜半夏无奈地笑了笑,“尽河,是师尊不好,该早点来找你的。只是路上遇见了几位熟人,便耽搁了。”
她牵着他的手缓缓穿过人群,还细细解释道:“你可记得我们二人在浮空船遇到的那两个孩子,我昨日才知晓他们是故人之后,有个小辈托我带着他们穿过澄月森林,我便答应了。”
“尽河,往日你下山历练的时候,可去过澄月森林?”
曲尽河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纵使有宽大的袖袍的遮掩,他也能感受道自己的内心的想法,他想一直这么牵着她。
很久很久,一万年都不够。
他敛眸,轻声道:“去过。”
上辈子不仅自己去过,还带着师弟和师妹们一起去过,他对澄月森林了如指掌。那五年之中他也从这里经过了。
姜半夏牵着他的手微微收紧,随即她蹙眉道:“尽河,你可有受伤?”
话音落下她便想起在洛城的夜市他二人说的话,先前她应了他要亲眼看一看的,这几日竟是忘了。
姜半夏不等曲尽河回答便拉着他随意寻了一处客栈进去,她将灵石丢到台前便有堂倌笑着带他们去了房间。
那屋子临湖,湖边景观种类繁多又精致,姜半夏随意一瞥便拉着曲尽河进了房,那堂倌被关在门外。
曲尽河微怔,“师尊?”
姜半夏放开他的手,上下扫了他一眼,轻声道:“尽河,把衣服脱了。”
...
沉默了片刻,曲尽河知道姜半夏的这一句话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单纯地让他把衣服脱了,可他却不免有些紧张。
曲尽河的羽睫微颤,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自己的腰带,他能感受到姜半夏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姜半夏不懂男女之事,看曲尽河慢吞吞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急,怕他是受了伤不敢让她知晓。
她上前一挥袖就把他的腰带解开,几下就把曲尽河扒光了。
曲尽河:“……”
在她的手触到自己的后背的那一瞬,曲尽河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指腹温热又细腻,轻轻抚过了他背后的一道疤。
那是他去澄月森林的时候受的伤,那时他在南岸第一次听到了有关于裴炎辰和姜半夏的消息。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在澄月森林杀红了眼,也受了不少伤。可他却不想吃灵药,痛的感觉让他清醒。
背上的疤便是在那时留下的。
曲尽河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他能感受到她指腹间温和的灵力一点点将那些疤痕抹去,酥麻的感觉逐渐传遍全身,他压抑道:“师尊不喜欢我的疤?”
姜半夏轻叹一声,“不喜欢。”
想来她几乎没有做到一个师尊的职责,虽然那时候她的师傅也很少管她,但她的身边有师兄。
但曲尽河的身边,似乎除了她便一无所有。
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没有见过曲尽河收过通讯灵符,明明是个孩子,却活得如她一般。
安静又冷清。
姜半夏细心地替他穿好衣衫,询问道:“尽河,这一次回寒霄派,不如送你去师兄那里上课,和那些孩子们一起。”
曲尽河紧紧扣住她还放在他腰间的手,低声道:“不想去。”
那样的人生他已经经历了一遍,他毫无兴趣。
“那便不去。”
姜半夏带着曲尽河退了房之后便去找了颜欢几人,她方才探了他体内的灵气,他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许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再看到她之后那两个孩子的神情都不太自然,颜惜闲的神色苍白,而颜欢却是憋得满脸通红。
姜半夏说了几句之后便直接往南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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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这几日都在赶路,颜欢和颜惜闲的神色都有些疲倦,姜半夏便让他们等在南海边的城镇上,过两天他们再出发去澄月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