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罗洞主的样子,想起方才自己听到的血流声,有些觉得他可怜了,“若我猜的有错,你且说说看,若是这剑阵是由你师父亲授,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剑阵启动之后,会疯狂汲取其他铸阵人的灵力,同时导致他们血脉逆行,剑阵运转越久,血脉逆行带来的伤害就越大,即使成功杀了妖怪,所有铸阵人中,除了作为阵眼的你,都难逃一死。”
“放屁!你放屁!不可能!不可能!”姓罗的捂住耳朵不停摇头,好像想把我的话从脑海中甩出去。
“而且,正因为不是创阵人亲授,所以你不清楚剑阵的细节,这个剑阵应该当是主要用于杀妖,只会识别和主动攻击妖气来源,对人的灵力波动是没有特殊反应的,对人族的鬼魂灵力当然也毫无限制。”我扶住摇摇晃晃的沈知善,看着这个卑劣的中年人,“你错就错在,执意要把人族同胞也划为异类,妄图一并绞杀,若非如此,可能我们也不会这么拼命破阵,你得到的结果,最多就是弟子们和妖怪们同归于尽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错,他们不是我杀的,错的不是我!”这个姓罗的有些癫狂了。
“阿饼,这人怎么办?”王天行拿剑比划比划。
王天行叫我阿饼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扶着的沈知善身形一僵,看来女装这事是过不去了。
“仙姑,仙姑,绕我性命,绕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姓罗的听到王天行的话,又立即匍匐在地要过来扯我裙角,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幸亏沈知善眼疾脚快地帮我踢开他,力道十足,如果不是他踢完人后又摇晃着往后倒,我都要怀疑他不是真的受伤太重。
可是眨眼的功夫,我也开始摇晃,才发现不是谁站得稳不稳的问题,是整个地面都在摇晃!
“遭了,大妖怪要醒了,天行哥,快离开这里,跟我走。”说罢,我拽着身旁沈知善的胳膊,用刚恢复的一点灵力御空离开那块正在松动的地面,也懒得继续跟那姓罗的掰扯。
不周一旦醒来,这些她一手捏造的伪防御工事就得塌下去,只有她留给我们的那块中央空地才能站人。
“那个姓罗的,不管了吗?”王天行灵力充足,很快追上来,只是在疾风中说话有些吃力。
“这人作孽,死生有命,随他吧。倒是那边几个方才被你扎穿手心的小道士好像还活着,我刚刚看见那边有人动了一下,可以救一救。”我回头对他大喊,因为梳着女孩子的发型,头发被风吹得四散,几次吃到嘴里。
“得嘞。”王天行方才倒是很快用簪子收拾好了头发,如今整个人清爽麻利得很,须臾之间便飞到刚才那几个倒地的青城弟子身侧。
这几人中有的甚至因为失血而晕了过去,有的看见我们过来,恐怕以为是要杀人灭口的,慌乱无措,手脚并用想爬走。
可是我哪里能等他们作死呢,将沈知善稳稳放在地上,便教王天行一起做了几个我在幻境中对抗不周而研究出来的护身球,每个球包裹一个小道士,直接从山顶往下扔,三下五除二就把九个人扔完了,也不知最后能活几个。
正当我准备做个护身球包住不良于行的沈知善时,发现他已御剑向另一个地方冲过去,又单手提起一个小道士往山下飞,真是个逞强的人啊。
我见山顶倾塌不过须臾的事,与沈知善远远招呼一下,便跳到王天行背上,由他驮着我飞回妖怪们的聚集地。
等到大家都平安落地的时候,我发现沈知善的脸色更黑了,也不知是不是太过逞强,自己都伤得不行了,还要去救人,作为旧友,嘘寒问暖两句,他也不应我。
而那个沈知善扔在地上的小道士正是先前在妖牢中作威作福的张寒彦,他也是第一个因为体力不支而主动脱离那个剑阵的人,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反而活了下来,只是血脉逆行得久,伤得不轻,此时仍在咳血。
“谁,谁用尿滋我”随着一声霸气的呼喊,一身火红衣裙的不周,出现在我们面前。
四周原先被她捏出来的山体,如今再成平地,那些青城山弟子的尸体,也都掩埋到地底,活着的人和妖,对这面面相觑。
“你没伤着哪里吧?”此前一直缩在角落的菖蒲,本体形态就直接冲出来,围着不周转圈。
“没,谁能伤着我。”不周摆摆手,“我就问你们,方才是谁用尿滋我”
不周凌厉的目光在这些人和妖身上逡巡,最后落在狼妖身上。
“方才,方才有个道士,用了个顶厉害的阵法,差点把大家伙儿都杀了呢。”菖蒲搓了搓本体的叶子,她如今半拉花瓣留在花托上的样子,确实比半拉头发留在人形脑袋上好很多,这是一个有着正确审美的妖怪。
“杀”不周歪了歪脑袋,又把目光看向菖蒲,“这些道士能杀得了你们”
“是啊,你看老猪,整条胳膊都被卸下来了,要不是有……这位……额……我们肯定都死了。”菖蒲可能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我比较好,“对了,你真的没问题吗?刚才这阵法没有伤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