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秦洵点点自己鼻尖,“狗鼻子!”
他解开浸了水气的湿润棉绳,把黏着糯米的粽叶剥开,热腾腾的蒸气裹挟着粽叶清香袅袅而升,这粽子不知是金陵驿馆的厨子亲烹,还是从外头哪家店铺买来,没像有些肉粽会将粽米也浸成酱色,剥开后依旧是糯米原色,微微泛着翠绿粽叶蒸进米粒中的淡青。
粽子个头小,秦洵一口就咬了一半,对齐璟道:“有肉的粽子就好吃,不过要是在外头小铺子买,肯定没有自家包的粽子料足,我之前在平州,忘了从哪家铺子买的肉粽,都快吃完了才从米里扒拉出指甲盖这么点大的肉块,还好意思自称肉粽,简直是欺骗食客!”
驿馆的粽子个头虽然不大,但一大块腌制宜口的咸肉块塞在一层薄薄糯米的包裹下,粽心还包了一整个流油的新鲜咸蛋黄,内里的蛋黄咸肉馅料几乎多过外层粽米,粽米虽是原色泛碧,未曾用酱汁浸染,却被里头咸肉蒸出的含油汤汁浸满米粒,一咬便是漫溢口腔的肉香。
齐璟拿了另一只小粽子:“喜欢就叫他们明日还给你做,晚上别吃太多糯米,不好消食,再吃点别的吧。”
步入夏季,被褥都换了轻薄透气的面料,齐璟知道秦洵被自己圈在怀里不会睡得凉,两个年轻男人抱着睡觉,睡到半夜说不定还会嫌热,但他舍不得放开秦洵各睡各的,便把被子往下拉拉,让二人的肩头露在被外散热。
相拥一夜,翌日齐璟初醒,意识尚不清明时觉得身上沉重,掀掀眼皮发现秦洵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睡得香,齐璟抱紧他亲了亲,没把他放下去。
等到秦洵醒来,发现自己趴在齐璟身上睡,齐璟竟也陪他到这个时辰都没起床,他揉揉惺忪睡眼,含糊着问:“你怎么还没起?”
“我怎么起?把你掀下去?”齐璟撑起上半身,抱着怀里的秦洵靠在床头。
“掀呗,你又不是没掀过。”
齐璟揉揉他头发:“我爱你。”
秦洵:“……”
昨日在集市上情到浓时,不知表白了多少遍“我爱你”都没觉得害羞,当时只怀着满心温融情意,现在回想起在大街上反复诉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话,秦洵羞耻得不行,自己从齐璟胸膛滚下去,抱着被子在齐璟身边一连打了几个滚,脸埋进被子里死活不肯抬头,像只蜷起的虾。
齐璟忍俊,过来扒他被子:“怎么?我看看,耳朵怎么红成这样?”
秦洵埋在被子里憋了半天:“我也爱你!”
齐璟总算笑出声来,隔着被子往他屁股上一拍:“起床吗?我来金陵的次数大概还不及你,今日换你领着我四处看看?”
秦洵从被子下露出脸来:“你又打我屁股。”
跟当日不同,当日被恼怒的齐璟惩罚性打了屁股,秦洵不可置信又羞愤难当,这会儿却是十足的撒娇意思。
齐璟顺势揉了揉:“打疼了?”
“那倒没有,你还想打吗?”
“肯让我打了?”
秦洵噙着笑抱住他的头,吐气如兰:“让你打,但你要轻轻的,不能弄疼我。”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不再是普通意思,暧昧得让齐璟一声唾沫吞咽都清晰可闻。
秦洵调戏得手,心满意足,把齐璟往边上推:“腰疼,不陪你闹,让我再睡会儿。”
这一觉直睡到午膳时辰,秦洵不怎么饿,碗里米饭没动多少,只拣了些三载久违的金陵口味,碗边空盘里堆的都是盐水鸭骨头,最后以一碗深得他心的桂花糖芋苗收尾这一餐。
下午他们要了马车出行,给驿馆配给他们的当地车夫报了个地名,秦洵把车帘一放缩回马车里,问齐璟:“来金陵都好几天了,你一直陪我玩,正事不做?”
“陪你玩不就是正事?”齐璟一挑眉,说得理直气壮,“离京前是谁说的,要过二人世界,玩够了才回去?”
秦洵拍拍他大腿:“不得了,越来越会哄我。”
齐璟莞尔:“这趟与从前不同,只督巡个封地,不必太过板正,就当我们出来散散心。”
曾经刚刚辞别江南时秦洵无甚留恋,回京后日子久了才不时心生感叹,论逍遥自在,还是在江南的时候过得快活,若非他不愿与齐璟两地分隔,也挂念身在长安暌违多年的亲人故友,他还是更愿意继续留在江南。
如今再次从繁华京城抽身,来到灵秀江南,秦洵颇有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轻松感。
他把齐璟带去的地方是金陵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