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契向来不与别国来往千真万确,之所以这么痛快答应了中山出兵,是因为中山王甘心当了北契王的“儿皇帝”,这才把北契拉了出来。如此一来甚是出乎意料,燕云十二骑又没有主将在,屈远自己一人着实难以兼顾两边,国内援军过来至少需要半个月,这中间的时间只能靠硬拼,损失惨重是情理之中。
凌熠大概把情势向荆临天说了个大概,荆临天想了想,问道:“凌卿有什么想法?”
凌熠连忙跪下,郑重地说道:“请陛下出兵燕东,行盟友之责。”
荆临天道:“凌卿,你此次提盟约的初衷只是为了确保南越四邻安稳,而非真的结什么盟友。况且我们如今尚未接到燕公来信,贸然出兵岂不有损我大国威严?”
凌熠直起腰,坚定地说道:“陛下所说我自然清楚,只是那北契素来以兵强马壮著称,若此次破了瀚海关,拿下燕国,下一步倒霉的自然是离得最近的楚国,到时候我们对上北契和燕国旧兵能有几分胜算?唇亡齿寒之理,陛下自当比微臣更清楚。”
荆临天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凌熠扶起来,叹道:“凌卿所言孤自然清楚,只是若如此出兵……”
凌熠顺势接下了话,说道:“陛下放心,微臣愿亲自领兵,若不成还请陛下责罚。”
那北契是快硬骨头,曾经多次与楚国交锋,楚国拼尽全力也不过得个勉强平手的结果,唇亡齿寒之理荆临天并非不懂,只是如今出兵原本就被朝中许多官员反对,若此一役战败,朝中非议又要滋生,凌熠首当其冲,荆临天不舍得凌熠,但听闻凌熠此言,又实在难以拒绝。
荆临天最后还是有些为难地说道:“凌卿先容朕想一晚,明日早朝再做打算。”
凌熠还想说些什么,但也不好多言,便跪安了。
凌熠回到府上,金伯已经替他备好了午饭,凌鸢也已经在等他了。凌熠此刻满心全是明日若荆临天不同意,燕国之围如何能解。
虽然凌熠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喜怒都在脸上表现了,再加上在自己府上懈怠了些,没及时掩饰好神色,眉宇间隐约透露出一股阴郁的气息,凌鸢与他自小生活在一起,自是对他的这些表情动作再熟悉不过,便问道:“哥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凌熠一直觉得自己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开心的也就罢了,烦恼的事情则不该让毫无关系的人替他分担,徒增烦忧罢了。听凌鸢问他,他表情迅缓和温柔了下来,对凌鸢说道:“没什么,明天哥哥可能就要出征了,你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凌鸢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凌熠出征,虽然她在闺中也对凌熠威名有所听闻,但是毕竟战场局势千变万化,哪有常胜将军,单单是想象一下自己会失去凌熠这个哥哥就觉得难以忍受,问道:“哥哥,那战场刀剑无眼,你不怕吗?”
凌熠没有回答,像是细细思索了一番一般,这才伸出手摸了摸凌鸢的头,温和地笑道:“怕啊,万一就见不到我的鸢儿了呢?”
哪知凌鸢来了劲,说道:“既然如此,哥哥带我当随行军医吧,我好歹是和御医学过的,不会给哥哥添乱的。”
凌熠这次倒是不假思索地说:“不行!也说那战场刀剑无眼,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自保?万一……”
凌鸢打断道:“哥,哪有那么多万一,你那火字旗一立,谁还敢放肆呀?”
凌熠心想:“这小丫头片子还知道挺多?”,但仍然坚持道:“不行!”
凌鸢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说道:“哥哥,你不想每天看到我吗?我一个人在京临万一出去被人欺负了呢?万一那蔡家公子再来滋扰,我该如何?再说我也学过几手拳脚,可以自保,大不了不上前线,还不行吗?”
凌熠被他这一手撒娇的功夫制的死死的,便答应了,还是拉着凌鸢发誓:“不许胡闹,不许上前线,一切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凌鸢听他又开始唠叨了,迅速十分狗腿地表示,自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闲下来时,一切听从凌大帅。
凌熠料想这丫头鬼灵精怪也不会听他的,已经做好了多费心照看的念头,他这一辈子很可能说到头就到头了,和至亲之人多见一面是一面,大不过拼死换她一命应该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