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不可辱。
人家都这么说了,九月再没脸没皮,也不会去恳求钟意给自己留一席之地。睡觉用的一席之地。
她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快速扑倒在床上,来回翻滚。
“糟糕!”九月喊道,“这么干净、这么整洁的床铺,竟然被如此肮脏、如此污浊的我接触了,它们也变得不干净了。”
她抑扬顿挫的咏叹:“它们!脏了!”
只见钟意站起身,两根手指轻提,把她捉到一边地上,然后继续用那两根手指把床铺上的所有东西移到长凳上。从他挂在一边,早已清洗干净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专用湿巾擦擦手。
又掏出一床洁白崭新还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被褥铺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就抖抖大床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所以连这些都带了,为什么就不能带一辆自行车?
最终,九月趁着老头没上来,将隔壁房间的门板卸下来搭在长凳上,勉强拼出一个简易木床,气哼哼地抱着“脏了”的被褥躺在了上面。
尽管这中间她数次使用犀利的目光发动谴责技能,然而两百多年的老男人面皮,怎么能是区区眼神影响得了的,钟意闭着眼睛,泰然自若,仿佛早就睡着了。
这一天实在很累,即使是九月也没有熬太久的夜,不知不觉间也进入了梦乡。
啪嗒,啪嗒,啪嗒……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声响。
九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贴在窗户上,脑袋不停地敲击着玻璃。
她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心里不停抱怨,这鬼真是不会看场合,没注意到他们都在睡觉吗,还来打扰别人。
真是没礼貌!
想归这么想,但是毕竟初来乍到,这儿也不是她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九月没有让姐姐出去交流商讨。
在鬼怪注意到她之前,她慢慢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继续睡觉。
啪嗒,啪嗒,啪嗒……
对方似乎还在执着地撞着窗户,虽然不知道这窗户是什么制作的这么牢固,但是在这有节奏的敲击声中,九月再次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今天坐车实在是太累了。
等再次醒来,天以大亮,钟医生连同他的白大褂,早已不见人影。
这家伙出来旅游还穿工作服吗?真是丧心病狂。
九月穿上了出发前晚上,连夜买的度假休闲波希米亚风长裙,还画了个(自认为)美美的妆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架上一副GW墨镜,只觉得大明星也不过如此了。
在吃过马叔准备的早饭之后,涂九月再次开始探索地图。
走到昨天巴士停车的附近时,发现远远的地上倒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竟是之前中途下车的三名历练者,此时她们早已断气,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手直直的向前伸展,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
唯独嘴角上扬的厉害。
死到临头还能笑得这么幸福?涂九月难得有一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再看回镇子里面,虽然人烟不多,但还是时不时会有镇民经过,但是他们仿佛看不见尸体一般,全然无视。
只偶尔个别注意到九月在看他们的人,会冲她回以亲切的微笑。
“真可怜,不是吗?”杀马特梁振,不知何时走至她身边,嘲讽地说道,“如果当初好好听别人说话,就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不听不看不想,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现在在这边朝自己大灌鸡汤是做什么,当她不知道昨天是谁劝人家阿姨下车的?
但面上她还是做出了赞同的模样:“的确,在这地方,光有戒心没有脑子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