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好。”店小二下意识松了口气,抱着茶盘就打算转身离开。
“这茶水要钱吗?”身后的人这么问道。
“不要钱不要钱!”店小二背着玄泠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生怕玄泠一个想不开又把那三个铜板塞到自己手里。
“那好。”
玄泠的座位位于一楼大堂的西南角,如果不是特意关注,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不过……
二楼厢房内,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凭棂向下看,目光的落点正是玄泠。
玄泠与店小二的交谈,贵公子看了个全头全尾。
“倒是个妙人。”贵公子说道。
这句话是对身后戴着帷帽的女子说的。
那女子拢了拢被风吹起一角的帷帘,声音软糯:“有劳王爷了。”
这厢房中的一男一女正是荣王商循,和下落不明的“稀世珍宝”——苏媚儿。
……
时间回到两天前,三月廿九昧旦。
江府的掌勺婆子张婆子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拎着菜筐来到了早集上。跟着赶集的人在集市上来回穿梭,挑挑拣拣。
她自然不是出来给江府的主子们买菜,给主子们吃的菜粮都是找信得过的菜农粮农稳定供货的,哪由得她出来进货。要是让主子吃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伤了身,那可就大罪过了。
最近儿媳不是坐月子嘛,张婆子就打算给儿媳煲个母鸡汤,给儿媳补补。
“这可是养在山里溜达的走地鸡!”商贩倒拎着一只疯狂挣扎的母鸡,蒲扇大的巴掌啪啪地就往鸡腿上拍,“听见没?这声!”说着又来了两巴掌:“这肉呦老嫩了!”
“怎么卖呢?”有好事者问道。
商贩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一只八百文。”
张婆子看到这里,冷笑着摇了摇头。以她二十多年的掌勺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商贩是个黑心的。
不说这鸡是不是真的养在山里,单单就刚刚商贩拍出来的声音,这只母鸡的年岁怕是有个五年了。平常禽农圈养的鸡最晚第二年,就会全部出手。一只鸡留五年……啧啧啧。
“大姐算命吗?”
就在张婆子挎着菜篮满载而归之际,迎面撞上了一个头面白净的年轻算命先生。
只看他右手杵着一展土黄色幡旗,上书: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左手抱着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
那字叫一个难看呐,跟母鸡挠的似的。要是她将来的孙儿写出这么一手字,她非得把那兔崽子的手给劈喽!
不过这后生倒是个识礼的,张婆子都说了不算命,那后生还说耽误了她的时间,把怀里的白菜直接送给了她。
还说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去西街头石桥下的那棵柳树下找他。
张婆子趴跪在江寄静的厢房外,将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出来。
张婆子趴在地上想啊,欲哭无泪地想。想自己就不该使小聪明,家里的灶塌了就应该等等,也不过一两天的事。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主子家的厨房里给儿媳熬白菜母鸡汤啊!这下完蛋,给儿媳补血的汤被刚刚治了沙眼的老陈头端给了三少爷!
这可怎么办喽!
“如何?”江浩正问已经给江寄静把完脉的大夫,一脸激动。
大夫捋着自己下巴上不怎么富裕的山羊胡,连连摇头咂嘴:“真是奇哉妙哉呐!令郎这泄气如筛的身体,竟然将气血补进去了!老夫从医三十余载,果然还是不足哇。”
说着一把拎起自己的药箱,健步如飞地走了。用他徒弟的话来说,是去学习了。
江浩正欣喜若狂!连忙亲自带着家仆前往张婆子说的那个地方,将玄泠请进了江府大门。
至于张婆子,则是在账房领了一百两银子,回乡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