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值突然想起也是这样一个初冬,他刚和林数开始这段“关系”,对方挑了场口碑不错的电影,特地取了电影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
那时傅值有场会议冲突,随口就给推了。林数也是这样低头揉揉鼻子,说还有其他场次,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再说吧。”
傅值记得自己是这样回复的。
那是场略带悬疑的动作片,比较符合林数这种追求刺激的小年轻,傅值对这这电影没什么兴趣。或者说,他对任何电影都没什么兴趣。再或者,看电影这种日常娱乐似乎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可能林数再多要求几次,傅值拒绝的次数多了,觉得过意不去也就陪他看了。然而现在他回想起来,似乎从那以后,林数就再也没有提一起看电影这件事。
林数懂事听话,又会察言观色,像一只畏头畏尾的猫,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试探,在触到一片冰凉后就赶紧收回去再也不做相同的无用功。
傅值的一颗心是冷的,可是这只怕冷的猫却蜷着身子,怎么也不愿离开。
“这位…老板?”老板娘出声打断傅值的思绪。
傅值收回目光,看向老板娘时只觉得眼眶酸涩。
“你认识秋傻…秋分啊?”老板娘不太相信平日里疯疯傻傻的秋分能认识这种有钱人。
傅值“嗯”了一声:“他家在哪?”
还真认识?!老板娘睁大眼睛,连忙道:“他家我熟啊!我跟他家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平时这左邻右舍都没少照顾他…”
林数看着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老板娘摇身一变,成了他亲爱左邻右舍,不禁嫌弃的撇了撇嘴。
而老板娘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傅值身上,压根没正眼看他。女人的嘴利索,短短一截路程就已经把秋分家里的事介绍的七七八八。
什么老年得子,没钱吃饭,幼儿痴傻,亲戚逼迫,总之除了他们偶尔送饭的邻居是些热心肠,其余全员恶人。
林数听得比傅值认真,末了还叹了口气感叹一下秋分这孩子命可真苦。
“就是这家,”老板娘直接上手把秋分家原本就快他了的门板给搬到一边靠着,“秋老头死了之后这家就成这样了。”
厚重的灰尘随着门板的挪动在空中飞舞,阴暗的巷道里有丁点阳光照进来,更显得面前烟尘涌动,脏乱不堪。
傅值微微仰起下巴,皱眉好似不悦。
“这有点脏,”林数大步走进屋子,“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给你找找。”
找个鬼!他得在傅值看不见的地方赶紧给他写出一封信来!
林数心里简直没底,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什么纸笔能让他写俩字。
然而下一秒,傅值愣是冷着脸皮走进了房间。
林数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再房间里一通乱翻。
傅值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对方翻出了户口本、银行卡、医保卡、甚至出生证明,就是没翻出那封信。
他不急,慢慢等,直到等对方翻了快一个多小时,才尴尬地对他说:“真不巧,我找不到了。”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一下降低了一个度,傅值阴沉着脸,自己上手找。
破旧的家具上满是灰尘污渍,林数看着傅值好几位数价格的衣袖在上面扫来扫去,默默替他心疼。
“别找了,”林数不明白傅值为什么对他的一封信这么执着,“有些东西你找它它不出现,你不找它它就冒出来了。”
傅值听罢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子。
他看向林数,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你不想给我?”
林数一哽,像是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找了个理由:“啊…对,是的。”
他看着傅值,眼里都多出了一份底气来:“人都死了,还看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