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姐给你留在锅里,端回去不用热就能吃。对了,冬生,你的脚怎么了?”大伯母关切地问。
“姐,没事,不过是被狗咬了罢了,伤不重。”黄冬生说着,转向肖平。他还看了看肖平身旁站着的阿丰,脸上只是笑,特别阴险。
“你来了正好。那房子我不给你住了,三天内请你搬出去。屋里院内设施有什么损坏,由你照价赔偿!”肖平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冲突已经摆在了台面上,没必要再虚与委蛇说客套话了。
“好啊,我搬,我赔。可是,现在有个事还没办。”
黄冬生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个谈兴正浓的衙役道:“两位公差,我举报,这个人不在文峰村黄册上,也没有路引。我怀疑他是流民!”
两个衙役大概已经和黄冬生商议过了,听他说完,立即指着阿丰道:“黄秀才,你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黄冬生也指着阿丰,道:“便是此人。”
阿丰看了看肖平,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你若是让我跑,我立即就跑。身为流民,阿丰最清楚官府对流民的惩治力度有多大,而自己落入这些衙役的手中结果将会有多么糟糕。可是,他担心自己跑了,会连累肖平,因此比较矛盾。
肖平给了他一个不用慌的眼神,对两个衙役道:“两位公差,这是我的一位远房表亲,家在福建省泉州府晋江县。因为家中生机艰难,特来投靠我。”
两个衙役没好气地道:“朝廷规定,离家百里,需要路引。没有路引,便是流民,我们就抓人了!”
说着,其中的一个衙役咧着嘴,露出了满口黄牙,就要把手里的铁链往阿丰的头上套。
肖平忙道:“两位公差,我表亲有路引。”说罢,从怀里取出了一纸公文。
黄牙衙役接过来,看了两眼,又递给了一旁的那个脸上长了个黑痦子、黑痦子上长了根长毛的衙役。
是不是路引,吃惯了公家饭的一看便知。两个衙役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只能又将路引丢给肖平。
“黄秀才,你举报不实啊?”两个衙役心情很不爽,竟然白跑了一趟。过去抓了流民,流民的财物将被他们全部收缴,甚至衣服都会被扒掉。至于收留流民的人,更会被他们讹诈一番,这绝对是中饱私囊的好机会。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跑到文峰村来?
黄秀才虽然有秀才功名,算是一个人物,但他并不是吉水县本地人,两个衙役也不忌惮他,脸上的不悦自然写在了脸上。
黄冬生不由有点慌:“不对啊,他不可能有路引!一定是假造的!”
他伸手要去抢肖平手中的路引,肖平却已经收了起来,道:“你还不相信两位公差吗?”
两个衙役已经明显不耐烦了,问:“黄秀才,天这么晚了,你就让我们哥俩在这里等着?”
黄冬生看了看大伯母,问:“姐,家里的饭做好了吧?”
大伯母也看到黄冬生遇到麻烦了,很机灵地道:“两位差爷赶紧往屋里坐。”
黄牙衙役点点头,哼了一声,才说了句:“要有酒!”
大伯母看向大伯,恶狠狠地道:“还不快去买酒!”
大伯闷闷地去了,只余下肖近在喊:“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两个衙役不由一乐:“对,记得还要卖肉!一起吃,一起吃!”
黄冬生又凑到大伯母身边,悄声道:“姐,我还需要一点银子。用完饭,总得把他们打发了。”
大伯母点点头,去屋里取银子去了。
当她把银子交到黄冬生手里时,忍不住嘱咐:“冬生,下次可要记牢:肖平那小子,现在鬼得很!行事之前,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千万别再吃今天这种亏了!”
肖平和阿丰早已走在了返回鉴湖村的路上。
阿丰忍不住问:“先生,我怎么就有路引了呢?”
肖平脸上带着笑,忍不住想到了他们三人刚来到社学的那个晚上,芸芸就劝他去找王本财,哪怕是花银子,也要帮阿丰“弄”出一个路引来。
王本财也确实有本事,只两天,就找人捣鼓出来这个路引。晋江县天高路远,谁还可能跑去那查证?而且,芸芸说了,哪怕去查,她也有后招。
“还好芸芸有智慧!”看到天边渐渐亮起了星辉,肖平不由招呼阿丰加快了脚步。
在社学,芸芸还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