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服装店早已关门,蒋妍不知道自己蹲在雨棚的那个角落里多久,大雨才逐渐转停。
天空是深邃一望无际的靛青色,远处的天空还有一点深沉的橘红色。深灰色的乌云都散开了,下水管道里还淅淅沥沥地传来地面积水滴答的声响。
如果不是身处于这个危机四伏的游戏里,她一定会好好地欣赏一下天空诡谲绚烂的颜色。
蒋妍站起身的时候,两条腿已经蹲麻了。每走一步都感觉有针扎在腿上,就这样一步一步回到了马戏团,她想知道小丑是不是回来了。
刚下完雨地面湿滑泥泞,马戏团里的表演者都在厨房帐篷附近的一个帐篷里围坐,热热闹闹的聊着天。蒋妍走到小丑的帐篷前,甚至都不需要拉开帐篷的门帘,她就知道里面一定是空的。
但仍旧带着一点侥幸心理拉开了门帘,一阵雨后的凉风从她脸颊旁刮过,似乎是催促她早点放下门帘。
是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中午她离开时里面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小丑的演出服和帽子安安静静地挂在衣架上,没有卖完的笑脸气球静静地躺在桌上。帐篷里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静谧孤独。
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蒋妍觉得他像是在同自己告别。
他说,她一定会回到他们的身边。那样勉强的微笑似乎从未在他的脸上出现过,那一刻他不再是马戏团里的小丑,只是那个对她一如既往地钟情的四号。
可是她回去了,可是他呢?他只能永远地留在系统里吧。
蒋妍的鞋上满是泥泞,马戏团这边的路全是黄土铺的路,一下雨就变得泥水混杂。她站在马戏团的展板前,看着那张被大风撕裂是招聘海报,似乎从那时开始,系统已经代替四号开始了清理工作。
蒋妍回到旅店租了一个单人间,尽管全身疲惫,她还是强撑着写了个澡,围着浴巾把衣服洗干净晾起来。
钱夹里只有一千三百圆了,现在单人间的价格是600圆一夜,不超两天她就面临露宿街头的命运。
这个游戏到底还有多久?或者说,她还能坚持多久?
今夜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直到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折落进来,刺眼的阳光提醒她,接下来将是炎热的一天。
昨天一天没吃饭,早上起床感觉整个人全身无力,蒋妍只好在旅店的前台买了两片火腿和面包吃。
八点半左右,蒋妍拿着马戏团的门票即将出发。今天她出门稍微早一点,因为她仍旧想提早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出门路过旁边的双人房,听见里面两个男人厮打的声音。
蒋妍知道这是之前租赁的双人间,现在这个游戏除了蒋妍,只剩下这房间里的两位男士了。
“还说自己没有鬼鬼祟祟?你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这是那位光头男人的声音。
大胡子背包男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态度强硬:“我当然是找回去的办法了,不然你永远留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光头男人推了大胡子背包男一下,“就是你那该死的指南针!要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走到这个地方来?!”
大胡子背包男懒得和他解释,忍着怒火抓起自己的包扔到了背上。昨天晚上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暂住的地方,在马戏团前面那条河附近有一个空的木屋,在那里住就不需要花双人间的租金。
他昨天晚上用指南针试图找方向失败后,就是在那里度过了一夜。
光头男人不罢休,拽住大胡子的背包:“走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不然你别想走!”
大胡子男人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了,呛声道:“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接连死了,接下来轮到的不是你就是我,你倒不如想想我们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胡子背包男试图将自己的背包拽回来,但光头男人瞪着眼睛像是示威一样根本不松手,两个人你拉我扯谁也不肯放开。
大胡子背包男一怒之下把背包推向光头男人,“你要就他妈给你!”
光头男人没站稳,抱着背包摔在了地上。
背包里的指南针掉落出来,指针在旋转摇摆了一会儿后,停在了窗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