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赦慢慢收回手,唤了声师尊,便不再开口。
宋弦意从地上站起来:“不了不了,我去检查检查小九的功课,不然这小子准偷懒。”说罢拎着惊鸿就出了林子。
谢赦站在原地望着他,一双眸子沉静,又带着玉般美丽的光泽。
祝淮朝他招手,谢赦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才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祝淮拿出帕子替他拭去额前的汗,一边笑道:“鹤峰授课听得懂么?”
鹤峰是谢赦所在班上的授课老师,祝淮之前特地向他打了招呼。
“听得懂,鹤峰师叔对我很好。”
谢赦垂眸,感觉到柔软的帕子触到皮肤,轻轻地替他擦去额前的汗珠。
主人的动作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可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幽兰郁香无孔不入地钻入他身上每一个毛孔,心脏被蚕食,被占满,止不住地发软。
整个人沉浮其间,时而清醒,时而梦幻。
刚刚师尊那个眼神,就是让他清醒了。
他抿唇,抬起头直视师尊。
“师尊。”
祝淮微笑应他:“嗯?”
谢赦轻声道:“你其实……不必为我做这些。”
祝淮愣了一下,还未说话,谢赦已经后退半步,对他躬身行礼,快步离开了林子。
一阵风吹过,手里的帕子随风落地,翻翻滚滚,停在少年适才驻足的地方。
祝淮觉得他的宠徒大业最近进度有点凝滞。
具体就表现在谢赦好像又恢复成了他曾经的状态。
祝淮来之前,师徒关系发乎恩、止于礼,谢赦对自己恭恭敬敬,从未逾矩半分,好不容易在他的努力下亲近了点,一夜回到解放前。
可是祝淮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尽管谢赦依然对他有问必答,但以祝淮的直觉,能感到他对自己的疏离。
那么问题究竟是出自哪里呢,祝淮连授课的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
“霜雪尊,您能为我解答一下这个问题吗?”
祝淮回神,一个清源山弟子期待地望着自己,他说:“嗯,你问吧。”
“您为什么一直在纸上写这个字呀,这有什么寓意么?”
祝淮低头,才发现自己在走神时,在纸上写满了谢赦的赦字。
其实就算按照如今这种趋势,他依然是男主心中最敬爱的师尊,可他心里总是忍不住在意。
祝淮满心都是谢赦最近的异样,随口打发了弟子,看到那张写满名字的纸,想了想,没舍得扔,收进了袖口。
回谪仙台的路上,祝淮偶遇三长老。
这几天都是三长老代替祝淮去议事殿开会,祝淮和燕归来闲聊的时候,听说三长老和无音相谈甚欢,已经约好了一同品茶论剑。
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是议事殿商谈结束的时候,难怪能碰上他。
不知是不是刚和无音长老聊过天的缘故,三长老那张刻板的脸上都带着改革开放的春风。
近日和三长老碰面的次数太多了,且次次都没好事,祝淮本打算绕开他点走,却没想到三长老瞧见他,竟是直接走了过来。
三长老走到他面前,点头:“霜雪尊。”
祝淮震惊了,这人居然主动问好,爱情的力量太强大。
他也道:“三长老。”
三长老似乎看出他热情不高,本也没打算多说什么,两人本要擦肩而过,祝淮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三长老留步,晚辈有事想要请教。”
三长老诧异地转身:“何事?”
祝淮诚恳道:“你这么会谈恋爱,应该知道怎么哄人吧?”
三长老:“???”
三长老差点以为他在嘲讽自己,缓了缓才道:“尽管不怎么懂,但我欠你个人情,去我那坐坐。”
就这样,祝淮第二次踏入三长老的望日台。
上一次来还是祝淮找他打架,第二次两人就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喝茶了,祝淮一边感叹世事无常,一边再次提出问题。
三长老一边摆弄煮茶的工具,一边道:“你要哄谁?”
祝淮:“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他好像生气了,可是我不知道错在哪里,所以才来请教你。”
祝淮也是突然想起谢赦生气的模样像极了闹脾气的女朋友,而自己就是那个不知所措的死直男,这才来问问清源山里唯一一个看似很有经验的三长老。
三长老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你觉得她有可能因为什么生气?”
祝淮想了想:“我陪他的时间少?”
“再想想。”
“我对别人比对他好?我不够宠他?”祝淮忧愁地摇头,“这些都没有,我满心想的都是他。”
三长老咂舌,心想真是个痴情种,接着开始传道解惑:“为什么惹她生气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弥补最有效,你那位……有没有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