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便在贾府住下了,每日与姊妹们一处笑说玩闹,或是看着黛玉绣嫁妆,仍然是和未出嫁之前一般的温柔和婉。
过了一旬左右,那孙绍祖上门来接迎春回家,虽没个软话,倒也给了迎春些脸面。贾母只道他这样的人不可再逼,只打点了一些礼物,送迎春回家了。
而后也不时常回家里的,贾母打发人去瞧也少有见得了面的,奶母周嬷嬷倒是时常递话出来想要贾母接迎春回家,只是哪里有这个规矩呢?由仪这边也被她打发小丫头递了话,只说:“不必担心,自有打算。”
由仪听着这话也能略猜测出迎春的打算,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叹声:“各安天命吧。”
再过两个月就听到了迎春身怀有孕的消息,只是贾母再打发人接迎春回来,却见迎春整个人瘦了两圈,这一回却是明目张胆的,面上竟然有些青紫了。
贾母怜惜愈浓之余也恨迎春自己立不起来,渐渐就不爱过问迎春的事情了。
迎春自己对这些都有数,正一心等着放大招呢。
到时候贾母就是她最大的一张底牌。
且说贾府这边拟定了开春儿二月里给宝玉和黛玉成婚,过了黛玉花朝节的生日,便是二人成大礼之日。
因宝玉没个读书做官的志向,二人婚后仍居住在大观园中,贾母坐主请元妃的谕将潇湘馆和怡红院合二为一,让小夫妻两个带着仆奴下人居住。
而迎春那边,也闹出了大事故来。
原来是孙绍祖在寻花问柳时被人下了药,如今瘫倒在床上,嘴歪眼斜,说不出话来。大夫给他下了诊断,说见不到来年的春光了。
又有大夫诊断迎春腹中是个哥儿,孙绍祖的大儿子怕迎春仗着荣府和孩子与他争家产,就想出了馊主意:说迎春侍候孙绍祖不勤,要代父休妻。
迎春也给他气笑了,当下摆出自己的底牌,只说自己是贵妃之妹,孙家如此行事,会引来天家侧目。
更有贾兰亲自上门给迎春撑腰,最后几番商谈,只说迎春与孙绍祖合离。
迎春自然带着自己的嫁妆出来,又仗着府中的孩子分了孙家三千白银和一处宅邸,只说日后孙家一切都与她和她的孩子无关了。
那孙家大少爷见能用三千白银和一套宅子摆平了这个公府出身的继母和未来的“嫡弟”,虽有些心疼,却也在迎春百般诱哄威逼下点了头。
不过分给迎春的宅子也是那种年久失修、许久没人居住的了。宅子虽然不小,地段却不怎样,已被孙家废弃许多年了,如今也难为他还能找出来给迎春。
于是迎春就带着三千两银子和自己的嫁妆出了孙家,回家里贾赦和邢夫人却摆明了立场不欢迎她。贾母也不大欢喜,却也开口留她住下,算成全了祖孙一场。
王夫人更是嘴上的客套话,她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和夫家闹了一大长的侄女儿会不会耽误宫里的娘娘。
迎春将孙家的那三千两换成了一处店铺,因地段不错,租赁出去价格也不低,每年也有一点固定收入。由仪给的那一处则打算在租约到期之后自留下做些胭脂水粉的小生意。
一面又将从孙家分出来的银钱剩下的那些取一部分出来整顿宅邸,挂上了“贾府”的牌匾,最后剩下的就都用来买田地了。
她是管过家的,也一心觉得就是庄田最为稳妥了。
但这些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她却挺着大肚子搬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居住。都说远的香近的臭,贾母见她不在身边,想到她一个人挺着肚子怪可怜的,竟然又升起怜惜之情来,时常命人带着东西去看她,也常常接她入京来小住。
就这样,四个月之后,迎春平安诞下了一双儿女,各个身体健康,是为龙凤胎。
这可就惊呆了一票人了,毕竟龙凤胎像来少见,乃是吉瑞,甚至缙朝记载上就曾经有村妇因为诞下龙凤胎而得封敕命的。虽然只是八品,却也算是咸鱼翻身了。
贾府忙将此时报给了元妃,元妃又报给了皇帝,皇帝当即御笔封了迎春六品敕命,从此外人便要称迎春为:贾娘子了。虽然只是敕命,却也极为荣耀。
孙府那边怕极了迎春仗着这个来跟他们争家产,那大少爷实在不是个聪明人,竟然巴巴送了一千两银子过来,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毕竟他这样行事,若是个有坏心的,日后便可仗着这一双儿女辖制住他,将孙府当成钱袋子了。
索性迎春也不在意,只婉拒了银钱,并将当日的契书拿出来给孙大少爷看。
孙家老夫人虽然有心想要亲近龙凤胎,奈何她大孙子六亲不认,始终就没让她出了孙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