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的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天一天,安稳平凡,充斥着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换季疾病的忙碌过去了,小医馆重新归于平静。
一日,由仪与郑夫人约好采桂花酿酒做糕,季言蹊和郑则被她们指挥的团团转,沐轻云则带着谢灵毓在街上招摇撞骗、不!是增加经验、体验生活。
至少两日过后,谢灵毓表示自己很有心得。
不得不承认,自从郑则夫妇搬过来之后,医馆的伙食达成了质的飞跃。
比如此时,看着桌上六菜一汤的精美苏州菜,由仪夹了一筷子青菜,幽幽感叹道:“娶妻当娶贤啊。”
又舀了一口豆腐羹,摇头晃脑:“恨我不为男儿身啊。”
郑夫人噗嗤一笑,抿嘴儿道:“偏你最甜,就会哄人。”
季言蹊幽怨地看了由仪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由仪笑吟吟的取公筷给季言蹊添了一筷子菜,对沐轻云道:“阿毓的星象学的不大好,你多注意注意。”
沐轻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说那丫头看星象一惊一乍的呢。”
又看着由仪贱贱地笑着:“这该是嫂子的过失吧?就这样摊给了弟弟,嫂夫人不打算补偿补偿?”
由仪眯着眼睨了他一下,忽然笑了,唤道:“言蹊,把算盘拿来,咱们跟问江道长算一算咱家门前那一块地的租赁费用。”
郑则也笑着添油加醋:“如此说来,伙食费也得与轻云你算一算?放心,看在你好歹也是个有脸面的道士,会少算你些的。”
沐轻云撩闲不成反被怼,于是委委屈屈地泄了气,自己孤独地坐在椅子上戳着米饭。
捧着一壶温酒回来的郑夫人见沐轻云在一旁委屈的样子不由笑了,对众人道:“你们就别欺负她了。”
又笑着给众人添酒:“尝尝我这青梅酒,这可是最正宗的姑苏味道了。”
由仪含笑谢过,又请郑夫人落座,众人饮过几杯,由仪道:“就快入十月了,九月前忙,重阳也没好好过。今儿陈员外夫人来复诊,说明儿命人给我送两筐螃蟹来,不如明儿晚上聚一聚,吃螃蟹、赏菊花,也算踩一踩秋日的最后一场风。”
郑夫人听了连连点头:“这主意极好,我昨儿还想着要给你们买些螃蟹改善改善口味呢。”
这个时候沐轻云又活跃了:“我要吃辣的!辣子~”
“辣什么辣,你不是要六根清净吗?”郑则扫了他一眼:“就吃清蒸的!也不知是谁上回吃完川菜满脸长疙瘩。”
沐轻云撇了撇嘴,幽幽怨怨地道:“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吃一顿辣怎么了?”
季言蹊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一面为由仪添酒。
由仪歪头与他相视一笑,郑夫人在那边轻轻拍了拍郑则,温温柔柔地对沐轻云笑道:“嫂子那还有打蜀地带来的辣子,给你炒些腿当零食吃,但也不可贪嘴,上了火就不好了。”
她略思索了一下,对众人笑道:“要说吃螃蟹,还是清蒸的滋味最好,想来大家都喜欢。只是那东西性寒,不可多用……”
“这有何难,且让沐轻云去打二斤黄酒回来!”郑则插话道。
沐轻云下意识掏了掏小荷包,开始算要为了黄酒卖掉那一张小符符了。
郑夫人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二斤,你可真敢想。”
由仪无奈,含笑打圆场:“黄酒且不必了,虽说合着螃蟹吃好,但咱们也没爱好那个的,就将桂花酒起出来喝着,再有明儿我去买些生姜,炒些姜米茶喝。”
郑夫人是最犯愁郑则喝酒的,听了这个就连连点头:“弟妹思虑的极是。”
众人都笑了,郑则揽着郑夫人笑着调侃两句,又对季言蹊道:“你可是找了个好媳妇,这弟妹一开口,咱们可是一口酒都摸不着了。”
季言蹊轻笑着:“说得像你从前就能摸着多少似的。”
此言一出,沐轻云抚掌大笑,笑声爽朗:“说得好!”
郑夫人笑眼弯弯地看着郑则被两家围攻,一双水润眼眸中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似水、温柔缱绻。
“起风了。”一阵秋风吹来,由仪抬手拍了拍季言蹊肩上被吹来的落叶,对众人道:“不如挪到厅里吧。”
沐轻云无可无不可,郑则转头轻声询问郑夫人,见她含笑点头便应了,对由仪道:“弟妹你和你嫂子先进去,我和言蹊、轻云他们搬东西。”
由仪笑了:“我去将花厅里的地炕烧起来,再将炕桌抬进去,就放在炕里头,也暖和。”
沐轻云好笑道:“炕是北方习俗,南方的房子少有盘炕的,嫂夫人这房子倒是讨巧。”
由仪抚着衣裳上的褶皱,闻此一笑:“是我个人习惯。”
说着与郑夫人往花厅中,那屋子里大半的地方铺设了到人小腿上的矮炕。炕上没有什么大件的家具,只铺了厚厚两层地垫毯子,简单的两张炕桌矮几,墙边打着原木色的炕柜,普通的白瓷瓶中插着或含苞或绽放的菊花,或黄或粉,简单清雅。
墙边一张矮几上放着一卷书、一套茶具、一瓶花,一旁安放着一把凭几,凭几的扶手上搭着一条线毯。空地上靠墙的地方是一面墙的架子,上头放这些书籍器物,看起来都是常用的,整个屋子充斥着满满的生活气息。
郑夫人见了便笑:“你这屋子好,难得更暖和,冬日里简直不能更自在了。”
由仪笑了笑,让郑夫人在一旁坐下,自己挽了挽袖子过去将两张炕桌抬着并在一起,外头季言蹊忽然道:“阿仪,你别出来了,我去后头将炕烧上。”
由仪闻言忙叮嘱道:“记着将水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