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叶蓁蓁被忙得团团转!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去拜访萧仙娘。
——她母亲崔氏与萧仙娘的母亲是远房堂姐妹,两家以前还联了宗,所以叶蓁蓁是要叫萧仙娘一声音表姐的。
萧仙娘即刻就要嫁给阿嘉了,前些天已经举办了添妆宴。可那会儿叶蓁蓁还在北疆呢,没能赶上,于是这一天,叶蓁蓁决定亲自上门拜访。
当然了,有露脸的机会、叶蓁蓁肯定是要捎上叶家和武家的小娘子们的。于是叶武二府的小娘子们,加上叶蓁蓁一共六位小娘子,大伙儿结伴去了萧家。
其实萧家人正憋着一肚子的气呢!
先前虽知宁亲王患有怪疾、身有遗憾,但毕竟是未来的储君,萧仙娘也权衡过得失、才毅然决定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的……
没想到,后来又冒出个皇贵妃和安亲王?!
大娘子萧仙娘的付出、岂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二娘子萧伊娘,原来婚配万安候世子、只等着过完正月就要出嫁,结果被皇贵妃娘娘召中宫中封了妃!万安候夫人如今正急吼吼的寻找新儿媳呢,真把萧家给气够呛!
三娘子萧佩娘,本来萧家也想为这庶女寻一门好婚事的、以达到强强联姻的效果的,结果她又被皇上封为了义公主、年后就要出塞和亲北寮了!
萧家的三位小娘子,下场似乎都不怎么好……
萧仙娘与阿嘉的婚礼、就像陶夭夭和云霸先的婚礼一样,都由内务府一手操办。所以当叶蓁蓁带着众姐妹赶到萧家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萧家像是要马上办喜事似的。相反,人人都隐约感到萧家似乎笼罩着一团愁云惨雾?
就连萧仙娘闻讯赶来迎接的时候,面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她又惯是个八面玲珑的,上前就拉住了叶蓁蓁的手,亲热地说道:“前些天我请客的时候你又不来!快快老实交代、上哪儿去了?”
“姐姐,那会子我去北地走亲戚去了。”叶蓁蓁也笑着说道,“就怕姐姐生我的气,一回来啊,我就马上过来看你了!”
萧仙娘眯眯笑,“哟,可要多谢你这样惦记着我……”
众人来到萧仙娘的屋子里,叶蓁蓁与众姐妹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一一呈上,然后又命人搬了只小箱子过来,里头装着她赠给萧仙娘的二百只荷包和里头装着的绞丝五蝠银锞子。
叶蓁蓁笑道:“姐姐大婚,我是使不上力的,就打点了这些……日后姐姐留着打赏下人用罢!”
萧仙娘听了,拿过一只荷包,看到荷包上绣着漂亮精致的万字纹,索扣上穿着不大的玉珠,颜色配得极好看!再拆开了、将里头装着的银锞子倒在手心里一看……
是用银丝绞出来的一只胖胖的展翅蝙蝠!啊不、一共是大大小小五只蝙蝠,个个憨态可掬,还配着好看的祥云图案!
蝙蝠的“蝠”字、又通“福”,五只蝙蝠、意寓着五福临门,是极好的祝福!
萧仙娘用手掂量了一下,估算出、每一只银锞子大约也二钱重?再看这荷包的绣工、这绳扣上坠着的小玉珠……这二百只荷包,大约就得花上一百两银子!再加上叶蓁蓁先前送的那一整套嵌了翠羽(孔雀毛)的翡翠首饰……
萧仙娘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份情真意切,“来就来了吧!妹妹还这样客气!”
叶蓁蓁笑道:“并不,只我把姐姐当成了自己人……好东西是要留给自己人的。”
这话……似有些深意?
萧仙娘笑了笑,目光微闪。
那一边武叶两家的小娘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了萧仙娘屋里的侍女们面上的花钿妆。
萧仙娘听了,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额间的那粒守宫砂。
——她可是恨死了这玩意儿!
为了不让外人笑话……她索性让屋里的侍女们全都在眉间点上了守宫砂!这么一来,她额间的守宫砂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叶蓁蓁想了想,盯着萧仙娘眉心住的殷红守宫砂,笑道:“姐姐今儿气色不错!”
萧仙娘面上的笑容便有些撑不住了。
“不过,似乎还能更好看些!”叶蓁蓁看出了萧仙娘面上隐忍的怒气,笑道,“求姐姐赐几张口脂纸儿、再借眉刀一用。”
萧仙娘才收了叶蓁蓁的重礼、这会子拿人手短,也不好说什么,便咬牙切齿的命人取口脂纸儿和眉刀过来。
叶蓁蓁小心翼翼地用眉刀在口脂纸上划了几下,伸手叫了武幸姝过来。又命小姑闭上眼睛,然后将裁剪好的口脂纸儿印在小姑的眉心处,过一会儿才揭开、还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了刮那一抹红色的印记……
“好了!”叶蓁蓁笑道。
武幸姝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众人。
武四娘飞快地跑了过来:“二嫂子快给我也点一个!”
叶四娘也跑过来:“五妹妹快教教我!”
小娘子们“哗啦”一声全围了过来,把武幸姝给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哎呀,这花钿妆可真好看!”
“这个法子真好!”
“以前不爱花钿妆,是因为总画不好!这样多方便!”
“呀,这一招我也学会了!”
萧仙娘一看,也来了兴致,赞道:“妹妹果然是个心灵手巧的!”
叶蓁蓁笑道:“若是方便,还想借了姐姐的妆奁一用。”
萧仙娘连忙吩咐人取了过来。
叶蓁蓁便又拿过了干净的细刷,蘸着胭脂、将武幸姝眉心的红印儿给细心的描开。
于是武幸姝的额间便绽开了一朵极艳丽的粉红芙蓉花!
接下来,叶蓁蓁又在武四娘的眉心处描了一只圆滚滚又极精致的鱼儿,还在叶四娘的眉心处画了只圆头圆脑的雀儿……远远的看了,也就是眉心一个小红点儿,可近了一看,才看出那鱼儿雀儿居然那样可爱!
小娘子们瞬间炸开了锅!
这个说:“哎啊,可真有意思,我也来试试!”
那个说:“原来花钿还能这样啊……那让我来画个桃子吧!”
当下,小娘子们你给我画、我给你画,还有唤过了侍女们过来当练手的……
萧仙娘的屋里热闹非凡。
半晌,几乎屋里所有的小娘子们、侍女们,人人的眉心处都点上了花钿妆!
叶蓁蓁用胭脂和粉儿、给萧仙娘画了朵红蕊白瓣的重瓣海棠花。那一点守宫砂被她当成花蕊、还想法子在守宫砂上粘了一粒小小的红宝石!白色与粉色的花瓣淡淡的,映衬着额间那一点红到流光溢彩的花蕊……
实在太惊艳!
衬得萧仙娘那十分普通的姿容,竟也变得美丽了十分!
众人啧啧惊叹!
萧仙娘让侍女们拿着铜镜……
她不停地变换着角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讶地发现,好像镜中的美人儿就是她?又不是她?
萧仙娘喜出望外,一把拉住了叶蓁蓁,恳求着说道:“妹妹!到了那一日……还求妹妹过来送我一程,我、我……”
叶蓁蓁哪会听不出呢!
她认真点头:“到了那一日,我本就要过来送姐姐出阁,只要是不违制的,内务府那边也不说什么的话,我给姐姐画个花钿妆,如何?”
萧仙娘连连点头,不自觉又待她亲切了几分。
这时,萧国公夫人着人传话过来,说已在花厅里摆好了筵席,让小娘子们移步过去用饭……
小娘子们这才又嘻嘻哈哈的结伴儿过去了。
萧仙娘牵着叶蓁蓁的手儿,两人落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