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越说越生气,叶蓁蓁连忙劝说道:“我们再慢慢准备也就是了,长命功夫长命做嘛!再说了,若是郎君能再给我两年时光,我能把西疆大军的皮靴子和棉衣也做起来!”
武霸图当即笑了。
见他笑了,叶蓁蓁才又试探着说道:“郎君,既然你要两地跑的,我也想和郎君在一块儿……”
武霸图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蓁蓁何必这样辛苦?况且元郎也需要蓁蓁的教养。”他低声劝阻道。
叶蓁蓁认真说道:“元郎的生长与教养也离不开郎君,所以我会带着元郎一块儿去。”
他沉思片刻,点头:“好。”
叶蓁蓁高兴坏了。
既然他已经应允了此事,叶蓁蓁便兴致勃勃的扳着手指算起了她最近要做的事儿——
“嫮娘明年春天出嫁,我得多回几次娘家、帮她打理嫁妆。三姐明年春天生娃娃,到时候只怕我已不在京中,也要打点。宫里也要多走动……啊对了,说起来,大伯哥和夭娘姐姐也应该是明年开春回来?不过他们去得远、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了脚程!还有,这边儿(武)四娘前儿也传出了喜讯,到时候等伊娘好些了,我要和她一块儿去看看四娘的……”
武霸图素来爱听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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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伊娘昏昏沉沉睡了半宿,突然醒来。
嘴里苦干,嗓子像冒了烟似的难受,似乎非要咳嗽几声才能舒服些似的。
“咳咳——”
她咳了两声、掀开被子,强撑着想要下地,找些茶水来吃……
突然有人急奔进来,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萧伊娘抬眼、看向她的俊美郎君,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劳烦郎君给我倒杯茶水。”
武三郎盯着她惨白的脸儿与红肿的双目,垂下头、转身走到外间的炕桌那儿,倒了盏温茶,又进了屋、递给她。
萧伊娘笑盈盈地接过、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茶盏里的茶水饮完,说了声“多谢郎君”,便将茶盏置于床头的小几子上,慢慢地又躺下了。
武三郎站在床前,迟疑地看着她。
——要不要向她道歉?
可是……
他生平就没有说过“对不起”这仨字儿……
要、要怎么说?
正当他犹豫再三之时……
躺在床上的萧伊娘笑着问道:“郎君可是要歇在屋里?”
“不要!”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她伤成了那样,他根本就不敢与她同榻,哪怕只是并排睡觉、什么也不干。开玩笑!万一他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让她更痛了呢?
萧伊娘被他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心里无端端又难受了起来。
感觉到……好像又有点儿想哭的样子?
她连忙赶在眼泪还没淌出来的时候、抢着说道:“那郎君抱床被子去外头炕床上睡罢,炕床上也挺暖和的。”
武三郎嗯了一声,却还是没动。
他依旧在犹豫,心想……今儿确实是他对不住她。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这也是应该的。
“我……”
他才只说出这一个字,就发现她已经紧紧地阖上了双目。
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还是说,其实她也不想看到他?
武三郎顿时觉得老大没有意思的,只好慢吞吞地朝着外头走去。
其实……
他虽然不想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他本来打算睡在屋里的矮榻上的。可她又让他去外头的炕床上睡?就这么不待见他么?
武三郎气呼呼的去了外间,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睡在床上的萧伊娘再一次泪流满面。
婚后第一日,萧伊娘在床上歇了一整天,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做。但惠氏和叶蓁蓁、并五娘六娘都过来看她,和她说说话什么的。萧伊娘很高兴,她觉得武家的女眷们虽然不怎么多话,但人人都挺真诚的,完全不似贵女圈那样……对方每说一句话、都得在心里琢磨半日到底言外之意是什么!
大约是心情爽快吧,当天晚上,萧伊娘能慢慢扶着侍女在屋里走动走动了……
婚后第二日,萧伊娘更觉得好了许多,便一大早的跑去惠氏所居的正屋那儿、准备晨昏定省。结果惠氏还没起来、叶蓁蓁也压根儿没去?!
萧伊娘万分诧异。
还是叶蓁蓁得了信儿,赶快跑过去、索性带着她在武家园子逛了一圈儿,说了一下府里的规矩——其实府里没有晨昏定省的这一套,都是各房管各房的事儿,早饭午饭都在自己屋里吃。但家主和主母在府里的时候,大伙儿必须一块儿吃晚饭;若家主和主母不在、那大伙儿爱凑堆凑堆,不爱凑堆的话也是各吃各的。
然后呢,武家家大业大的,叶蓁蓁手里管着无数事情,早就盼着伊娘过门以后、能当她的左右手。但伊娘好歹还是个新媳妇儿,得等她回了门、入宫谢过恩……一切都安定下来以后,叶蓁蓁才能指派活计给她呢!
萧伊娘一听,高兴得不得了!
首先当然是为婆家的宽松规矩而感到高兴,这样的家规……想想也知道,以后的日子简直太舒服了吧!其次她听说、嫂子还会派给她很多活计?哎哟这可是太好了!倒不是她想邀功、爱表现,主要是……有事情做、就好打发日子啊!
见伊娘摩拳擦掌的样子,叶蓁蓁失笑——
“既然今儿大好了,不如……今儿敬茶、认亲?”
萧伊娘高兴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