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苡仁把小鱼搂在怀里,难得懒散地将下巴抵在小鱼头上,和小鱼一起整理收集起来的流浪猫资料,然后商讨哪些可以找新主人,哪些安置在猫舍。这些流浪猫品种五花八门,小家伙一边看一边做出评价:“哇,这个哥哥好胖,一拳可以打我三个。”
“这个姐姐真漂亮,为什么会成了流浪猫?”
“啊,这个是猫妈妈和孩子,白白你看,她的孩子有好多颜色,我们一定要把她们一起送出去,或者不送出去,总之不要让她们分开,好吗?”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小家伙,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白苡仁已经习惯情绪敏感的小不点,捏了捏日渐修长,再不见小坑坑的手,柔声说:“好,小鱼不让她们分开,我们就让她们一直在一起。”
“白白,分别一点也不好玩儿,我们也一直不要分开。”小鱼还是闷闷不乐,白苡仁干脆丢开资料,开始进行美食投喂。还好,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小鱼干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再加一份。
起初是因为小鱼的缘故才开始的救助流浪猫行动,到了后面,白苡仁已经越来越上心,不只是把它当成一项工作,而是发自内心想让和小鱼一样的生灵有一个好的归宿。他已经意识到,它们并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用金钱来衡量的物品,它们也是有喜怒哀乐,会感恩,会害怕,会欢喜,会渴望被爱的,是同人一样的拥有独一无二灵魂的生物。
金光闪闪的字在慢慢变淡,小鱼自然是很高兴的。不只为完成任务高兴,也为主人越来越有感情而高兴。一个人没有太多感情,就相当于亲手斩断了与世界的很多联系,会错失很多世间的美好,自己总是要离开的,而对于是个梦境的白蔹,还需要把完整的梦做完。虽然黑无常说,只要自己离开以后,白蔹的镜中世界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梦境,时间流逝也会飞快,但小鱼还是舍不得白蔹一个人做梦。现在白苡仁感情丰沛了,兴许自己离开以后,他也能接受别的小猫咪,继续做过美梦。
不过想到白苡仁会有别的猫,小鱼鼻子就酸酸的,心脏也胀胀的,自己真是一个小气的猫咪。不对,小气的玉灵。
颜色开始变暗的时候,小鱼以为能马上进行下一个任务,没想到那暗淡的金色消散的极慢,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全部消散。快消失那段时间,金色已经连不成字,变成一个个小粒子,搞得小鱼常常揉眼睛,怀疑自己视力是不是出问题了,明明已经没有字了,还不出新任务。突然多出来的小动作,反倒让白苡仁如临大敌,还以为小鱼的眼睛又不舒服了。要不是小鱼再三保证,甚至当场表演了一个裸眼认视力表,白苡仁分分钟就要带人去医院。
为了保护小鱼,白苡仁很干脆地谢绝任何人上门,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少人能上白苡仁的门。所以受影响最大的,不过一个方皓。就算是前不久大半夜喝的神志不清,在白家门口痛哭流涕,哭嚎自己失恋的难过。白苡仁也只是安抚好睡的迷迷糊糊的小鱼,慢条斯理穿戴完衣服,把方皓无情的拖去酒店。
第二天跪在马桶边醒来的方皓,当即上门斥责白苡仁不仁义,说他金屋藏娇,暗度陈仓,无法无天,让人无言以对。
小鱼躲在门后,一边听方皓发泄不满,一边跟白苡仁吐槽:“哈哈哈,白白他说你金屋藏娇,我娇不娇?”
怎么能不娇?短短一年时间,小鱼已经是青年模样,胖这个字跟眼前这个人再没有半点关系。身材修长,瞳仁灵动,带点病态的白皙肤色也挡不住眼里那股可爱的狡黠,配上一头银发,说是精灵变得也有人信。更不要说笑起来就会浮现的两个小酒窝,看一眼都惹人醉。
“马上就不用藏了,虽然我们小鱼值得一座举世无双的金宫殿。”
没错,经过最近几天“白保姆”的仔细测量、对比纪录发现,小鱼已经三个月没有在身高体重上发生任何变化了。
小鱼盼这一天好久,白白为了安全着想,平时都不许小鱼单独出去,只有在休假的时候,带小鱼去远远的地方游玩。而且小鱼已经很久没有和别的小动物玩了,要不是曜时不时过来,小鱼觉得自己就是表情包里那个生无可恋的胖咸鱼。
“再忍一个星期,你没有变化了,就可以到外面随便玩儿,我叫你方皓叔叔请你吃好吃的。”白苡仁知道小家伙天性就爱闹,现在是着实委屈了。
“白白最好了。”小鱼从门口扑过来,大人的身子不像小孩,撞得没防备的白苡仁一个踉跄,自己摔倒没什么,万一摔到小鱼,小家伙又得疼的龇牙咧嘴。白苡仁多次告诫小鱼不要还当自己是小猫,贸贸然扑上来,可小鱼总是一高兴就忘记。这回白苡仁决定得给小家伙点教训,于是莽撞的小鱼同志吃了一个爆栗,鉴于最近马上“刑满释放”,不是招惹白白的好时机,小鱼捂着额头冲白苡仁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又趴回门板听方皓“念经”。
最后这七天,小鱼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度日如年,外头的一棵草一朵花,哪怕是偶然飘过的一朵云,都能让小鱼痴痴看半天,恨不得化成蝴蝶飞出去,在云上面打滚,在花上面拿花粉裹身子,把自己裹的又香又甜。
资深网瘾少年拿着手机也不上网了,隔一会儿就点开日历看一看,问白白怎么还没到明天。
白苡仁好笑地看着小鱼对日历碎碎念,专门买了一本纸质日历,让小鱼过一天就撕一页,集满七张荣获出门游许可证一张。每到第二天,前一天的纸就基本被小鱼蹂的不成纸型。小鱼从书上看来的折纸技术,被几张日历狠狠体验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