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看着岑老爷子这张熟悉的面孔,突然悲从中来。
“您答应过我的,您说会让薛征回来,说您会过问他的亲事,您说您不会对不起这孩子的爸爸,您知道当时您说起这些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后来过年的时候您确实将薛征从国外叫回来,可之后呢,之后您居然就又让他这样离开了,您这两年频繁的找律师过来,我知道您在留遗嘱,这岑氏当初是岑志和和您一起打拼下来的,我想着就算没有认回薛征的身份,但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您总不至于真的什么都不留给他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青姨又笑了,她放肆地笑着,笑到最后,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我偷听了您和高律师的谈话,您一直在不断地修改您的遗嘱,那上面的人勾勾画画,到了现在岑元的名字有,岑亚的名字也有,如今还有了小的,甜心的名字也在你的遗嘱之上,您甚至还给您那不争气的三弟,最没本事又贪得无厌的三房留了产业,可那上面唯独,唯独没有我的孩子,没有薛征的名字!”
青姨痛苦地指着岑老爷子,“自从岑志和死后,薛征就是我唯一的寄托,我带着他,在岑家一日一日的熬着,我抱着希望一直等啊等,我想着您总不至于不念旧情,可谁想到,到了最后您竟然真的什么都不给我们。”
面对青姨的指责,岑老爷子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姨笑道,“过年的时候,您让薛征离开,我就知道您不会认回他,不会给他正名,不会让他进你们岑家的门,成为你们岑家的子孙,因为您也害怕,害怕我的儿子那样优秀,怕他挡了岑元和岑亚的路,我放出风声,让岑氏的职员都质疑岑元能力的时候,您的做法更让我心冷,您还是不肯看我的孩子一眼,即使岑元再差,再没天分,再愚蠢,你也只会给他机会,我的儿子,就只能脱离核心机构,去那些清水衙门给他们这些少爷小姐让路,那时候我就已经醒悟了,这些年的屈辱我已经受够了,与其等着你的施舍,还不如我们自己去争取,这是你们岑家欠我的,你们岑家毁了我的一生,我绝不会让你们再毁了我的儿子,我要让我儿子成为岑氏的主人,他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资格!”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至我们一家人于死地?”岑亚艰难开口,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青姨的观点。
青姨笑笑,“你们哪里经历过真正的苦呢,不过是得不到偏爱,就成日里无病呻吟,自暴自弃。亚亚,你自视过高,骨子里太过骄傲,你和你爷爷这些年的矛盾,看在别人眼里不过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在你这里却是绕不过去的坎,至于阿元,他被我们大家宠坏的,一点也没有担当,承受不了责任也顶不住压力,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你们都有缺陷,怎么可能将岑氏发展得好,但薛征不一样,我的儿子不一样,他明明比你们都出色得多,岑氏该有他的一席之地才对,既然老爷子不让我的儿子认祖归宗,为了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子弟压制他,那我就只能让老爷子绝后了,到时候我会和薛征一起好好照顾他,给他养老,为他送终,他没有直系后代,儿子孙子们都死绝了,只要到时候再立一份遗嘱,做一次亲子鉴定公开薛征的身份,岑氏自然而然就是我儿子的,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够服众,而岑氏也只有在我儿子手里才真的能够做大做强。”
岑亚冷冷看向青姨,她已经不想再听对方继续疯言疯语下去了。
“我爷爷将你和你的孩子留在岑家,精心照顾,悉心教导,最后就得到你这样想要鸠占鹊巢的回报。”
也许是鸠占鹊巢这样的字眼刺激了青姨敏感的内心,她立刻回击,“什么鸠占鹊巢,我的儿子也流着岑家的血,当年这岑氏,也有岑志和的一半。”
岑亚冷声道,“别再提起我二叔公了,如果他还在世,看到现在的你,只会觉得恶心。”
“恶心?”青姨似乎被激怒了,她指着在场的所有人,一一扫视过后,她冷笑道,“这里的哪个不恶心。”
她指着岑元,“游手好闲,一无是处,恶不恶心。”
随后她又看向岑亚和乔禾,目光中带着鄙夷,“两个姑娘家,搞在一起恶不恶心。”
最后青姨的目光落在了岑老爷子身上,她嘲讽地看看对方,随后对岑亚说道,“还有你爷爷,你以为他老人家是什么善类?笑话,他手里一样有亲人的血,如果不是岑志和死了,他根本不可能让薛征活着出生,就像他处理你父亲的……”
青姨的话最终没去说完,开门声打断了她。
薛征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刚刚还竖着一身尖刺的青姨,像是瞬间失去了攻击性,卸下了一身力气。
她有些发抖,想上前去,却又不敢。
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在孩子的心里是干净的,青姨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