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上瘾了?这么好说话?
她想了想,决定得寸进尺。
江素羽道:“皇上,我一直有些事想不明白,能问问吗?”
她很少主动找他说话。
主动找他说话的时候,回回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想从他这探消息、捞好处。
她这样子,跟前朝后宫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
薛璟之觉得很失望,又有些……隐隐的难过。
他头脑清楚地知道,一切是自己咎由自取,却对江素羽仍存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从江素羽那里得到些什么。
薛璟之眸色微深,弯起唇角来笑了笑,口里慢慢地道:“江小姐想知道什么呢?”
江素羽便将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问出口来:“皇上,民女久居西北,与世隔绝,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可是,迟北城、戒嗔等人都是武林人士,既不入仕参政,又不入伍从戎,为何会惹到皇上呢?”
倘若说,子母蛊秘术在帝王家历代相传,是皇帝所掌握的一件富于威慑力的秘密武器,虽则以人为炉鼎过于残忍,但道理上倒也说得通。
可就像江素羽所问的那样,既是帝王家私藏的武器,又缘何会现于江湖之中呢?
薛璟之见她问起此事,眸色微微一寒。
他默了默,方淡淡道:“朕忙得很,倘若不是他们来招惹朕,朕哪有功夫理会他们?朕知道你与迟北城相熟,可那人面上以武林正道人士自居,却开着试剑山庄,替朕的对头培养杀手和侍卫,甚至还试图谋刺朕。是可忍孰不可忍,倘不是你将迟北城救活了,你那影卫说不定也不必这么着急回家,还可以再在江家庄里多过几天好日子。”
江素羽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薛璟之停了停,缓和了语气,补充道:“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江家庄世代行医,只救人不过问世事,救迟北城也是理所当然。朕只是希望你莫要一味指责朕心狠手辣,便是……便是萧狄,他听令于朕行事,杀人放火,都有正当名义,你不必怪他。”
江素羽说不出话。
她虽不知道薛璟之为何肯与她说这么多,却于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薛璟之所坐的皇位之下,血雨腥风,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人生。
她和萧狄,也会成为这皇位的祭品么?
“江小姐可是怕了?”
愣愣出神的江素羽,被薛璟之的声音唤回现实之中。
她看着薛璟之,勉强笑了笑,摇头:“不,谢谢皇上为我扫去心头疑云。我……我怕也没有用。”
薛璟之闻言,眸色益发深沉,却不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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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素羽在睡梦之中,被大太监盛安急促的声音唤醒:“江小姐!江小姐!醒醒!”
江素羽费力地睁开眼:“盛公公,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什么时辰了?”
盛安一头的汗,道:“皇上下了早朝回来,忽然头晕,在路上就昏了过去,现在抬回寝殿了。江小姐快去瞧瞧吧!太医院的张太医、刘太医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一下,江素羽彻底醒了:“我穿个衣服马上来。”
她匆忙将衣裳穿上了,头发只胡乱梳了两下束起来,抱了一个布包,匆匆往寝殿里走。
江素羽在薛璟之殿中已住了大半个月,御前的太监和宫女都认得她,自不会拦着。
盛安守在床边,见她来了,如遇救星,赶紧迎了过来:“江小姐!”
江素羽将手里的布包放到他怀里,道:“你先替我拿着。我瞧瞧皇上。”
薛璟之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色煞白,嘴唇青灰,竟宛如死人一般。
江素羽为他把脉,触手处一片冰冷。
她神情有些凝重,对盛安道:“我要为皇上施针,你将他的上衣去了,唤人去备些糖水。”
盛安吃了一惊:“施针?这……”
江素羽有些焦躁,道:“他状态不算好,施针能让他尽快醒来。不过,不施针也无妨,皇上他是操劳过度,静躺一阵,进些糖水和药汤,迟早会醒的。”
盛安犹豫道:“那……倘若不是非施针不可的话……”
江素羽点了点头:“明白了。龙体事关重大,那我便暂不施针。你且去备糖水,取笔墨来,我写张方子。”
盛安点头应是。
方子写好,太监小铁捧将方子在手里匆匆往外跑,迎面走来一群人,将他拦住。
小铁瞧清来人是谁后,当即跪下行礼:“皇后娘娘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