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狄忍了忍,没忍住,问:“小姐你为甚么要给他留字条?”
江素羽苦笑。
她道:“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后我再同你讲。”
萧狄见她如此说,便只微微点头,不再开口。
他跟随江素羽走到桌旁,默默地抬手为她磨墨。
江素羽提着笔,想了想,在白纸上写了四个字。
“保重,勿念。”
萧狄的目光在那四个字上扫过,却又很快移开去。
江素羽将笔一扔,又翻出一只小荷包收进胸口,而后拍拍手,对萧狄道:“走吧。”
萧狄点了点头。
他小心将门推开,拉着江素羽走出来,又小心将门关上。
而后,他探手将江素羽抱在怀里。
江素羽的身体陡然腾空,微怔了一瞬,才无声地笑了起来,将脑袋埋在萧狄的胸口,伸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
萧狄抱着她这么大的人,却好像手中空无一物一般,轻轻巧巧地拔足而去。
一路走得无惊无险。
路上也曾遇见过巡逻的侍卫,但都被萧狄早早听见动静,完美地避开。
江素羽发现,两三月不见,萧狄不仅毒伤俱愈,且轻身功夫似乎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觉得萧狄似乎比擅长轻功的钱嬷嬷还要厉害几分了。
江素羽被萧狄抱在怀里,体会了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只觉得新奇又好玩。
她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揽了揽他的脖子,将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萧狄低头,在她耳侧用极低的声音问:“小姐怎么了?”
江素羽抬头看他的眼睛。
月色星辉,正映满他眼底。
他定定地望着她,如往昔一样,专注又温柔,仿佛世间只有她才重要。
江素羽什么都没说,将脑袋凑到他近前。
萧狄以为她要说话,却不防她忽然吻了吻他的唇。
萧狄差一点破功:“……”
他整个头脸陡然间都红了起来,所幸夜色深沉,倒也看不太出来。
江素羽感觉到他抱住自己的手微紧了紧。
萧狄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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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开后,萧狄带着江素羽一道出城去。
他只恐有人追踪,并不停留,抱着江素羽走得飞快。
到了快正午的时候,萧狄方带着江素羽走进最近的山林中,找到一块树下的空地,将她放下。
这一路上,萧狄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且不停歇地施展轻功赶路。江素羽明白他的担忧,又恐打扰他运气,便也未曾开口。
直走到正午,他才在山路上停下,将她放到一棵大树下。
她刚落地,便听见萧狄轻轻地喘了一声。
江素羽刚被他放下,却又忍不住揪住他的衣摆:“你……你的内力又精进了吗?累了吧?”
萧狄看着她笑了笑:“是,精进了。有点累,但不要紧。小姐且坐下歇歇,我讲给你听。”
他将自己在江家庄的际遇讲给江素羽听。
她越听,脸色越兴奋,眼睛睁得大大的。
江素羽将他的左手手掌捧在手里,左看右看。
萧狄瞧她模样有趣,不禁莞尔:“蛊虫的确已被我控在左手掌心一隅,但深藏皮肉之下,又十分细小,小姐这样瞧是瞧不见的。”
江素羽道:“我自然知道!就随便瞧瞧嘛。”
她想了想,又担忧起来:“可是这子蛊已跟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不可取出。倘若母蛊死了,你……”
萧狄听她这样讲,眸色微微一沉,道:“母蛊在皇帝身体里,他恐怕比一般人都会活得长久,小姐倒也不必担心。”
江素羽道:“但……子蛊虽不能取出,母蛊却极可能有法子取出来。皇帝如果将母蛊取出杀灭,你便没有命在。”
萧狄愣了愣:“母蛊……母蛊是可以取出的吗?”
江素羽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以,但我尚不敢肯定,亦不知道具体的方法。这事儿,我以后还要仔细问问我爹。不过既然连我都不知道,皇上身边的太医们肯定也不知道,无人行事,皇上便是有这个心也办不成。是我想太多了。”
萧狄听她这样说,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出城前,他没忘记拿上了事先备好的小包裹。
萧狄将包裹打开,拿出里头的水囊递给江素羽,又将干粮掰碎放在掌心,一小块一小块地递给江素羽。
她吃了两块,瞅着他笑:“一起吃呀,别光顾着我。”
他便点了点头:“好。”
萧狄低着头咀嚼口里的干粮。
他将别后的事情都同她讲了。
江素羽知道该轮到自己说了,却不知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