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起来,红着双眼坚持拽着他爹,不让他跪下,“不,爹你别跪,我来。”
李依秋和陆明在他们跪下那一瞬间就赶忙站了起来,走去了门口那边,他们可受不得这一跪。
听到两人的推让,李依秋可是听不下去了,拍了拍陆明的手,没让他说话,自己说道:“喂,你俩能不能都站起来,现在是新社会了,早就不行这一套了,这是搞封建残余呢?”
她这一句话可是惊了地上的两人,两人也不再继续,匆忙站了起来,那老男人腿脚确实不好,是他儿子费劲把他扶起来的。要知道封建迷信这一套,这可是顶大帽子,谁也不敢碰,他俩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对不起,我们没想到那里去,不是故意的。”年轻人先于他爹说道。
李依秋见他通红的双眼,那其中对自己父亲的心疼并不作假,便轻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做小偷,我不觉得你们会是这种妄想不劳而获的人啊?”
年轻人身体一顿,变了神色,却并没有说话。他是愿意的吗?不,他自然是不想做这等令人不齿的行为,可他也没有办法,如果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他也不会这样出来丢人现眼。
老男人小心地看了看他儿子,眼睛也泛了红,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我们自是有自己的苦处,可今天也确实是做了不齿的事情,实在是没脸求得你们谅解,只是希望你们能放过我儿子,让我一人来承担。”
“那你说说看,也许我会答应你也不一定。”李依秋认真地说道。
看到这姑娘并没有戏耍他们的意思,老男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由于一些原因,我家在村里一直被人有心打压,做的活计是最累的,但分到手的粮食还不够两人糊口,可我家里算上我们两人,一共是有五口的。”
老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去看他儿子那痛苦的表情,继续说道:“我老娘瘫在炕上,神志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我媳妇身子虚弱,也是常年卧床不起,还有家里唯一的闺女今年十岁。能做活的只有我们两个,但到年底挣的还不够我俩吃用。”
“你们可以去队里、去镇上告状啊!”李依秋有些不解,看样子他们不是下放那种,难道是黑五类?可这时候数字帮已经解体了,下面应该不会这么苛待村民才是。
“告也没用,他们上面有人,总会给我们压下来,我和我爹镇上、县里都去过了,没有结果不说,我爹这腿就是被他们给打了,现在坐下了病根!”年轻人气愤地说道。
连陆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这样对待一家子啊,但他并没有表露过多,只是冷言问道:“可你们怎么也算是个汉子,有手有脚的,再缺钱也不能偷别人的!”
说到这里,老男人搓了搓脸,无奈地说:“同志,你们不知道,我跟虎子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宁可不吃不喝,也不会拿别人的。可是也不知是不是上面嘱咐专门盯着我们,村里对各种事物管的尤其严厉,山上的不让去采,河里的也不让抓,这是活活要饿死我们一家子啊!”
虎子跟着说道:“我跟我爹年底这段时间会借着半夜无人注意,溜到这火车上,在这两站之间寻些机会。如果只是为口吃的,我们也不会做到这样,只是这两年我奶奶和我娘的身体越发差了,还得用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就这样去了......”
抹了抹眼泪,虎子盯着李依秋说道:“同志,求你了,我爹腿脚不好,如果关进去他肯定受不了的,我家里不能没有他,你们就留我一人吧,东西也是在我身上找到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李依秋看了看陆明,得到他的肯定后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你们偷东西都是不对的,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
看到两人脸上的愧疚和痛苦,李依秋缓了缓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看你们也不像那恶毒之人,今天钱包既然找回来了,我们就决定给你们一次机会。一会儿我会帮你们求情的,但你们要保证,以后不能再做这些事了,恶人自有天收,你们要相信我们的国家!”
年轻人听了这话,眼中满是惊喜,扶着他爹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你,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可你以后是真的不能再做了啊!你年纪还这么轻,干点什么不好,只要脑子灵活一些,总会有你的饭吃的!”李依秋是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些前世的影子,只觉为他可惜,就稍稍点拨了他一句。不过她压根就忘了,她今年过了年也不过就刚刚十八岁而已。
年轻人没听出有什么不妥,跟他爹一起连连点头保证着不会再犯。可陆明听着这话觉得有些怪异,他媳妇不过也就是十七八而已,觉得个十八.九的男人年轻,而且那口气怎么跟她比人大了不少似的。之前没发现,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个老成的小媳妇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到京市喽!做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