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擦伤药膏,她先个小英肿了的脸上擦了点,自己则没擦。她要让肖老头子夫妻俩身败名裂,脸上的伤痕不狰狞点怎么行。
三大两小回到队委会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
李有德和魏大富盘问了肖家人一番,平时在肖家话不多说的李霞,早已公诸了王金凤两口子、马艳兰三人的诸多恶行。
大家伙儿半信半疑的时候,看见陈建设赶着牛车回来了,纷纷围上去问怎么样。
陈建设跳下牛车,沉着脸儿把鲍医生说的话跟大家伙儿讲了一遍,回头怒瞪肖老头一家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今天你们要不给说法,那只有去公安局立案了!”
王金凤喊冤:“推倒那事儿,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没站稳,能怪谁?她把一只鸡偷摸着吃完了,没给咱们留一块肉,我家老头子气不过打她一下,教训一下又怎么了!这是我们家里的事儿,你们管得着吗!再说了,曲红梅那贱人,还拿刀砍了我家老头子,这事儿怎么算!”
先前李霞就把为何吃鸡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看婆婆还死不知悔改,登时气笑了:“要不是公爹欺人太甚,把两个孩子往死里打,三嫂被欺负狠了,哪会还手。如果三嫂不还手,她们娘仨早就被打死了,哪还有她们说话的地方!是你搞封建迷信,杀鸡取血,想泼在三嫂身上驱邪在先!三嫂气不过,这才把鸡分给我和孩子们吃了。你别不承认!就公公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已经摊上了刑事责任!他是要抓去坐牢的!而你这种搞四旧的作为,直接抓去公社好好的斗一斗,看你认不认!”
“好你个小娼/妇,张着一张嘴就胡口乱言,看我不打死你!”平时闷声不吭的老四媳妇,竟然为了曲红梅那个贱人,吃里扒外的威胁自己,王金凤气的七窍生烟,抬手就往李霞脸上扇。
李霞立马动作麻利的跑到最靠近她的李有德身后,“书记,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我婆婆的为人,我三伯哥不在的时候,我三嫂就一直被这么欺负!”
李有德的年纪,其实和肖老头差不多,都快七十岁了。
不同的是李有德以前读过书,认识字,为人处事都十分讲道理。
以前没公社化以前,他是岩门村的村长。后来公社化以后,岩门村被分成了四个大队,每个大队有上百户人家,第四大队覆盖的区域在他的本家,他便拒绝了第一大队的大队长职位,甘愿到第四大队做书记。
要说李有德和肖老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李有德该帮着肖老头说话。可李有德能一直当干部,除了个人的本事,最主要的说话做事公道,社员们心服口服,这才能长盛不衰。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王金凤,王金凤知道他在四个大队人心里的地位,不敢造次,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李有德冷哼了一声,撇了一眼用衣服包住受伤的胳膊,身上血迹斑驳的肖老头说:“六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是进局子,还是给老三媳妇儿一个交代。”
六子是肖老头的小名儿。
肖老头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犯了大错,嘴巴嗫嚅了一下:“听老三媳妇的吧。”
李有德点点头,把目光看向曲红梅:“老三媳妇,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吧。”
“我要分家!”曲红梅斩钉绝铁道:“我要肖家荒废的老宅单独过,屋里的物件儿我都要带走,另外我和承国挣了一年的工分,他们得分我600斤粮食。还有家里的锅碗瓢盆、针头线脑、锄头用具啥的,都要匀给我一份。家里的三只老母鸡要分给我一只,还有就是家里有两亩多自留地,最少得分我五分地儿......”
她说的很仔细,一桩桩,一件件,直听得肖老头眉头紧皱,王金凤大骂:“要这么多东西,你不如去抢!我们就算把东西打烂,把地送人,也不会便宜你这个贱骨头!”
“婆婆,您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曲红梅心中冷笑,面上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鲍医生说我很有可能会毁容,我一个好好的皮囊被公爹打成这样,医药费不能少!”
“还有佑佑被打出了脑震荡,小英被踢的心肺受损,鲍医生说需要卧床静养,还得买那些金贵的药吃着。”
“加上之前婆婆你和马艳兰想杀我,故意把我推倒磕在硬土上,流了很多血,差点死了。我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没有一两个月,身体别想恢复成原样,这期间不能下地干活挣工分换粮食。所以医药费和养伤费,一共加来两百多块,念在我们公婆一场,我就抹了零头,给你们算两百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