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知道她说的是个理儿,也不再坚持。
佑佑看姐姐只拿了一点糖果,也伸手拿了五块糖,选点心的时候却在好几种点心上看来看去,不知道选哪种口味的点心好。
曲红梅看得好笑,就是不吭声,端看他怎么选。
最终他选了一块二指宽的红豆糕,拿到手里把包住红豆糕的小油纸拆开,分了一半,小手颤巍巍的递给曲红梅:“妈妈吃。”
“谢谢佑佑,真好吃。”曲红梅象征性的咬了一点点,让两个孩子给石头拿一份糖果点心,叫他们出去玩。
自己拉着李霞坐在炕床边说:“有些事情,原本我不该说的,不过我问都问了,你过两天又要跟四弟随军去,咱们再见不知道是何时,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什么话儿这么吞吞吐吐,我还没走,你就跟我生分了,快说吧,别让我猜。”李霞想着离别在即,心里有些伤感。
曲红梅犹豫了一下说:“你还记得大队长堂哥陈建立的老婆不?”
“记得的啊。”李霞何等聪明,一下猜到她想说的话,脸一下红了起来,“你该不会是......”
“如你所想。”曲红梅咬牙豁出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婶儿说啊……得这样那样的姿势……你舒服了就......”
一番话下来,妯娌俩都脸红一片,曲红梅还拿笔把陈建立媳妇儿说得调理身体的药方写了下来,让李霞去了军区后,照方子抓药,每日一副。
“这能行吗?”李霞深表怀疑,她这两年没少看医生,也吃过不少调理的药,根本不管用,这种偏方能行吗。
“死马当成活马医呗。”曲红梅把单子递给她:“你都这样了,换个方子试试也行,左右吃了对身体没有坏处。再说,建国以前没有医院,那些古人有什么病痛,不都是用的各种偏方。你得对咱们国家广袤的中药偏方,多多信任才是啊李霞同志。我可是时刻盼望着你和肖承军多多建立革命的友情,将阶级斗争抗争到底,孕育新的社会风气,达成统一的奋斗目标。”
荤段子说成口号,李霞又好气又好笑,想着她先前给自己说的各种姿势,心里跳动不已,打定主意从今儿晚上要好好的和肖承军将阶级斗争抗争到底。
说了会儿话,她把自己新做好的衣裳,一罐水果罐头,一罐麦乳精,一盒奶粉拿给曲红梅说:“这是承军带回来的布,我给你裁了一身衣裳,你可不许推说不要。咱们相逢就是缘分,能投脾气做好姐妹,再做妯娌是好运。日后分开相见亦难,只盼你我日子过得红火儿,再见之日还能做姐妹。”
曲红梅被她说的眼泪汪汪:“我还真舍不得你,你走了以后,我到哪去找你这么个傻乎乎的丫头对我好啊。”
“你就没个正形儿!”李霞拍了她一巴掌,听见院子外头传来孩子们玩闹的声音,往窗户外瞅了瞅。
白花花的太阳底下,三个孩子正在玩老鹰抓小鸡游戏。
石头做母鸡,佑佑拉着石头后背的衣服,在他身后当小鸡。
小英张牙舞爪的在前面当老鹰,佑佑嘻嘻哈哈的拉着石头的衣服团团转。
石头张开双臂,脸儿带着他那个年纪应该露出的小孩天真烂漫笑容,一面护着佑佑,一面又怕小英跑得太疯会摔倒,小心的护着小英。
李霞看出神了:“其实我和承军没有孩子,收个义子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石头愿不愿意。”
曲红梅没成想她有这个想法,其实以肖承军如今的地位,石头跟着他们夫妻俩,肯定比跟着自己两口子前途更好。
就道:“你想收石头做义子,可以去问问石头和石老爷子的意愿。不过我看多半他们不乐意,石老爷子身体不大好,昨儿三哥给他买了些药回来,他吃了也没好转,一晚上咳嗽不停,实在不宜舟车劳顿。他不走,石头肯定也不会走。”
李霞也知道,说:“晚上我和承军跟石老爷子说道说道,如果他们愿意,跟我们一起去随军,我保证照顾他们,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晚上吃完饭,李霞夫妻俩提了这件事,被石头爷孙俩毫不犹豫的婉拒了,理由就跟曲红梅说得差不多。
李霞夫妻俩一声叹息,也不强求,开始着手收拾行李来。
曲红梅和肖承国也收拾包裹准备去北京,原本曲红梅是打算带石头和石老爷子一起去北京见见自己父母的。奈何石老爷子的身体是真经不住颠簸,而且石老爷子也不想麻烦他们两口子,人家一家子去北京见家长,他一个外人老头儿跟着去算什么事儿,说啥都不去。
他不去,石头自然也不会去。石头要照顾石老爷子,还得看家,给母鸡喂食儿,要是大家都走了,谁来做这些事情。
况且李霞的新屋子已经建好,她改变了主意要把房子卖掉,永远不回岩门大队了。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买主儿,托石老爷子帮忙看着,石头要帮忙留意隔壁的家里,实在分身乏术。
曲红梅十年没见到父母了,一想着要回北京,激动的手足无措,四处翻找没有补丁的衣服,却发现每件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许补丁,不由有些泄气。
好在肖承国知道自个儿媳妇的心思,下午和肖承军去了趟县城。利用肖承军是军人的身份,供销社要优先供应军人的权利,给她和孩子一人买了一身儿有点小残缺的次品成衣,还有新的鞋袜。
看她急的团团转,肖承国把衣服和肖成军给的钱拿了出来:“老四在军区立了大功,奖励了不少津贴。这是他拿给我们的钱,原本有一千块,买了这些衣服就剩下989块儿,你把钱收着,看还缺些什么东西,明天我再去县里买,后天我们就坐车去北京。”
“这么多钱?”曲红梅大吃一惊,“我们收着合适吗?”
肖承国,“我们是亲兄弟,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他愿意给,我们收着就成,以后我们日子过得好了,记着怀他这份心意就行。”
曲红梅这才把钱收下,一时感慨这两兄弟的感情是真好,这么大一笔钱,肖承军说给就给。
她寻思着明天去趟县城,把钱存在邮局里,这么大一笔钱在手里,到时候弄丢了或者被人偷了,她得哭死。
她打算存个800块儿在邮局,剩下一百多块去北京,来回都够用,自己还安心。
有新衣服穿,曲红梅心里好受了好多,把要去北京的包裹行礼收拾好后,就上炕床把两个孩子给哄睡了。
这一天她累得不轻,孩子没哄睡着,她自己到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一声声细微的女人叫声,夹杂着男人浓重的粗气声,她一下惊醒,正对上一双在黑夜里发着光的眼睛,“你醒了?”
“你......”曲红梅想说,大半夜的肖承国怎么没睡,听到西屋那边儿明显克制,但又抑制不住的夫妻运动声,顿时脸红的不能自已,小小声说:“四弟妹两人真激烈啊。”
肖承国压到她的身上,垂眼看她:“我也想激烈。”
被那结实修长的身躯压着,曲红梅像被电流穿过全身,酥麻的全身发软,动弹不得,声音娇弱道:“孩子们在旁边呢......”
“无碍。”肖承国呼吸急促的把她抱去了隔壁空着的屋子,把她放在空床上,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
这一晚,曲红梅像一朵娇嫩的鲜花,承受着蓄势已久的狂风暴雨,跟随暴雨四处飘零。
那跟牛一样健壮的男人,在她那片肥沃的土地上憨实用力耕垦着,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双手指甲忍不住掐进男人健壮的后背,不停小声哭着求饶,男人最初还动作轻柔,后面无法自持,直至沉溺......
待风平浪静后,天儿也快亮了,曲红梅被折磨了一晚上,骨头都像被拆了一样,哪哪都疼痛发酸。整个人趴在被褥上,嗓子都感觉喊哑了,也不知道孩子们和石头爷孙听见没有。
李霞跟她的情况差不多,妯娌俩事后又羞又涩,还困的不得了,皆不愿意起床。
反观肖承国俩兄弟,都精神抖擞,满面春风的起了床。
一个照顾着孩子,让他们不要去打扰曲红梅睡觉,一个主动做好饭,端着饭菜去屋里伺候心肝用饭......
两天后,曲红梅夫妻俩和李霞夫妻俩在县城车站道别,各自踏上了各自的旅程。
清溪县是没有火车的,要坐火车,得坐客车转去新盛市,坐个两天两夜的火车,这才能到北京。
曲红梅想着十年没见过父母,不能空手回去,除了肖承国买得烟酒,点心,她还买了一些乡下有的红薯干、麻辣咸菜、风干腊味,自己买的毛线,连夜给父母编制的围巾等等物件儿,加上自己一家人的行礼,大包小包的,看着可多了。
因为要转车,肖承国主动把所有包裹都揽在了身上,曲红梅便死死牵着两个孩子,避免他们被人群冲散。
肖承国扛着包裹去车站买票,这时候人们出行,都是要介绍信和大队证明的,否则人们没事儿就外出,那多给国家建设添负担。
肖承国排着队到了售票窗口,把介绍信和证明给售票员看了看,要了两张去新盛市的汽车票,并说明,自己还带了一儿一女一道去。
售票员仔细的看了下介绍信和证明,扯了俩张四五厘米长宽,有些灰白的车票,在上面盖了红戳,把票拿给肖承国说:“八点整的车,一人一票,孩子自己管好,先上车先有座儿,过期不候。车到点走,人没上车的话,不退票,不退钱儿。”
肖承国经常外出,习以为常,点头说了声谢谢,拉着曲红梅母子三人到车站候车。
很快一个绿皮短身,比面包车大一点点,只有十来个座位的小型客运车到了站台。
肖承国二话不说,拉着老婆孩子飞速的往车里挤,找到两个位置,夫妻两落座,一人抱一个孩子在身上。
这时代交通不甚发达,外出的人却不少,像这种县和市区的短途,每天就那几辆小客车来回跑。
如果不提前占座儿,从清溪县到新盛市要三个多小时,路又是那种水泥和坑坑洼洼的乡村土公路结合,没有座位的话,摇摇晃晃,颠颠簸簸,能把人给折腾死。
这个时候大家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给老幼妇孺让座的概念。能去市里的,大多是有要事办的年轻人和中年人,老人家和妇女儿童基本都呆在家里,谁也不想坐这种车受累。
主要那些路太烂,车行走在水泥路还好,要是走在土公路上,那车抖得,跟坐过山车一样,能把人抖得半死不活。这时候讲什么让座美德,那就是自己找虐。
曲红梅深知道这个时候要心狠,也不管车上有没有老人家,抱着小英,闭着眼睛,忍受一路颠簸。
小英和佑佑没出过远门,被颠得难受,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曲红梅就和肖承国把他们抱在怀里,让他们闭着眼睛睡,睡着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忍住被颠得想吐,还有被颠簸的要死不活的感觉,车子总算到了新盛市。
到了市里,一家人简单的修整一番,又吃了东西,肖承国买了火车票,一家子到了火车站上车。
火车就比客车好多了,虽说现在靠近年关,又是知青们回城高热期,不过他们选的今天坐火车的日子比较好,车厢里没有那么拥挤,把包裹放好后,曲红梅夫妻两人都松了口气。
这辆火车是从最南方发过来的,车上大半都是拿到回城指标的知青。上了车后,大家都松了了口气,上了车就是去北京的路,也不用担心什么,大家不是拿出自己早就准备报纸杂志看起来,就是拿出自己备的干粮吃,或者是搪瓷水盅喝起水,要么闭目养神。
小英和佑佑第一次坐火车,幸福的东瞅瞅西看看,曲红梅担心两个孩子太吵闹,吵着别人休息,便把早准备好的用玉米穿起来的串儿,拿给他们玩。
两个孩子消停了点,她也舒服多了,也不晕车了,终于有精神东张西望。
没多久,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同志,这两个位置是我们的,您是不是坐错位置了,麻烦您看看?”
听着这声音,曲红梅楞了一下,抬头望去,果不其然的是杨尚勇和罗兰。
前两天曲红梅给杨尚勇和帮过忙的知青送了见面礼,杨尚勇就说他们要回北京去了,却没成想,他们竟然选了同一天回去。
此刻杨尚勇背着一个大行李包,罗兰也背着一个包站在他的身后,两人正对着两个穿得花里胡哨,一看就是从南方过来的青年比划着。
那两个青年长得凶神恶煞,大着嗓门儿说他们的座位就在这里,他们可不管什么位置不位置,左右他们手里有票,爱坐哪儿就坐哪儿。
杨尚勇和罗兰都是文质彬彬的知青,哪里说得过这种市井之徒,三两下就拜下阵来,站在座位旁不知所措。
这时候火车已经开了,有列车员发现情况不对,过来调解,那两人就是不让座,还一副冒火要打人的样子。
原本不打算帮忙的肖承国走了过去,伸出双手,狠狠摁住那两个青年的肩膀说:“两位同志,麻烦仔细看票,对票入座。这是国家的火车,不是你们家的,出门在外,要按规矩办事。如果两位不想坐火车,我不介意送两位一程。”
“你算老几!”那两个青年凶相毕露,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转头看向肖承国,下一刻直接怂了。
他个子高,身形健壮,露出的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气势逼人,光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压住两个青年的手犹如焊铁,让两人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