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块东西被粗纸盖住了,但是不难看出来,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小手掌,这是一个已经成型了的孩子!
曲红梅万分震惊,立马就明白罗兰为什么在卫生间里呆那么久了。
知青下乡的这些年,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罗兰是第二批下乡的女知青,跟其他女知青一样,都是无依无靠来到岩门大队。
在那十年动荡的岁月里,一个女人要在举目无亲的乡下活下去,谈何容易?
罗兰表面上洁身自好,冰清玉洁,不和岩门大队的男人们有任何接触,可私底下有没有接触,谁都不知道。
她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排除万难拿到了回城函,即将回到梦寐已久的北京。却在这个关头怀孕,说啥都不肯要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这才做出落胎的事情来。
曲红梅把事情猜测了个七八分,惊讶的同时又担心起罗兰。
女人滑胎最伤身体了,罗兰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滑胎药,这才把这个看起来最少有四个多月的孩子落了下来。
这么大月份的孩子流了,她一定流了不少血,这才脸色惨白,脚步虚浮的离开卫生间。如果她出血严重,不及时止血的话,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胎儿罗兰还没来得及处理,如果被其他乘客看见,势必会引起恐慌,也会涉及她的名声。
曲红梅想了想,把已经解完小便的佑佑喊到一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说:“要悄悄的跟爸爸说,让爸爸过来。”
佑佑懂事的点点头,出去了。
曲红梅便安抚着害怕的小英解了小便,佑佑带着肖承国到了洗手间门口。
在外面排队的人看他手里捏着一团白白的纸巾,以为曲红梅来了月事,皆理解的让他们父子进去。
曲红梅把门关上,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了一下,肖承国看了一眼垃圾木桶,安抚她:“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带着孩子回座位去歇着,这件事情不要声张。”
“好。”曲红梅点点头,领着两个孩子回到座位,眼睛密切关注着卫生间那边,看见肖承国拎着东西出来,消失在车厢里,很快又回来,走到罗兰的面前,递了一张纸条给她。
罗兰明显脸色大变,过了好一会儿站起来,跟着肖承国离开了车厢。
一刻钟后,肖承国回来了,坐在曲红梅的身边说:“已经处理好了。”
曲红梅问:“她,没事吧?”
“没事,列车长帮忙找了一个医生给她看了看,那医生随时带了点药,她吃了下去。列车长又把他们列车员休息的地方,安排了一个卧铺给她睡。原本那个医生劝她下车去医院看看,她坚持不下车,只能让她在那里一直呆到北京了。”
曲红梅松了口气:“拿到回城函不容易,她思家心切,不愿意下火车是情有所原。”
一时两人无话,推餐车的列车员又回来了,有人喊:“同志,给我拿两包中华烟,再拿三瓶白牌啤酒,一瓶茅台。”
列车员哎了一声,从餐车底下拿出那人要的东西,报上价钱后,那人给了好几张大团结,列车员找了零头,推着餐车继续往前叫卖。
曲红梅楞了一下,小声的问肖承国:“现在火车上买东西都不要票了?”
她记得十年前坐火车下乡时,饭菜吃食那些不要票,买烟酒糖却是要票的。
“早几年就不要票了,不过价钱比百货商店和供销社贵上许多。”肖承国常年在外跑,经常坐火车汽车,对这些事情很清楚,“我买给岳父岳母的东西差了些,我们再买几瓶酒和烟去吧。”
曲红梅摇头:“你已经买了不少,再买也没多大用处,我爸不抽烟不喝酒。”
肖承国笑:“你爸不喝,不抽,你大哥和你小弟呢?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喝点?这茅台和中华烟都是贵货,平时在百货店和供销社限量供应,还得拿劵买。这里不要劵,烟酒可以买三包三瓶,机会难得,咱们也不差那个钱儿,买吧。”
一番话说得曲红梅蠢蠢欲动,咬牙喊来列车员:“同志,我要三包中华烟,三瓶茅台,外加三袋冰糖,一共多少钱儿?”
列车员立马把餐车推到她面前来报价:“中华烟一块五一包,茅台六块钱一瓶,冰糖一块四毛五一袋,加起来一共是二十六块八毛五。”
曲红梅抽了一口冷气,百货店卖的中华烟是七毛二分钱一包,搭一等烟劵。
茅台分高阶茅台和平价茅台,高价茅台一般买不着,火车上卖的是平价茅台,原本价格卖两块九毛五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