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一只湿润冰凉的手已经摸到自己后颈,求生的本能令宋星刹那间惊惶转身,后背险些撞上书柜。
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梅梅就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端着一杯冰咖啡,她微微歪头,笑着问他:“吓着你了?”
“……对不起啊,我最近神经过敏,有点草木皆兵了。”宋星很不好意思,他低头接过了她递来的咖啡,“谢谢。”
梅梅抬眸望向书柜的其中一层:“在看什么呢?”
“在看这张照片,想不到你还留着。”
不仅留着,甚至还用精美的相框裱了起来。
“咱俩的合影很少,我想好好珍藏。”梅梅轻声道,“毕竟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一直都是。”
恰好此时江斌路过,将这段对话听了个真切,他八卦地一挑眉:“只是朋友吗?就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了?”
宋星一时窘迫,赶紧制止:“江先生,快别开玩笑了。”
梅梅沉默半晌,她没再回应这个话题,只是拍了拍宋星的肩膀,举步朝二楼走去。
“各位,每间客房都配有浴室,你们可以随便选择休息。”
她那件汉服广袖飘逸,转过身的瞬间带起一阵香风,是真的很香。
宋星有些疑惑,他隐约记得,她原来并不喜欢太过浓烈的香气,她说过,自己只喜欢茉莉或者柑橘那种清淡的味道。
然而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其他人可没想这么多,白羽和张婷手拉手去选房间了,江斌嚷嚷着要洗个澡,周途也跟着上了楼,大家看上去都很高兴,因为终于能歇一歇了。
霍银汀站在楼梯口,无言良久,蓦然回眸一瞥,正迎上裴翊望过来的视线。
裴翊没说话,只朝楼上一指,她点点头。
深夜又来临了。
偌大的别墅安静非常,只有客厅里在放着不知名的钢琴曲,明明是悠扬的旋律,此刻听来却莫名有些诡异。
霍银汀刚刚从浴室洗澡出来,就听见了敲门声,她一面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面打开了门。
“……打扰了。”裴翊站在门外,神色略显迟疑,“我可以进去么?”
她淡定地裹紧浴袍:“当然可以。”
两人进屋,并肩坐在客房的沙发上,客房里灯光昏黄柔和,这样的环境,很适合认真聊点什么。
裴翊低声道:“之前在超市停车场的时候,多谢了。”
他指的是她为了救他,差点被丧尸咬到的事情。
“我们是共患难的同伴,不必如此客气。”霍银汀从容回答,“毕竟从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最后的生路在哪我不知道,但很明显,一定不在这里。”
“你也这么觉得?”
裴翊看着她,语气很稳:“我了解,你和我的想法一样。”
这座别墅,包括住在别墅里的梅梅,似乎都显得不太正常。
“那孩子很奇怪,可我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比较奇怪。”霍银汀回想起方才梅梅的言行举止,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寒,“她给我的感觉……好像全身都在散发危险的讯号,但我没有证据,不能妄下定论。”
“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去取证。”
“现在吗?”
裴翊冷静反问:“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
很好,果真是大佬的行动力和魄力。
霍银汀欣然同意,她迅速去浴室换好衣服,随他一起走出了客房。
*
走廊静悄悄的,大家路途劳顿,此时应该都已经睡下了。
霍银汀和裴翊利用手机照亮,一前一后下楼走向客厅。
钢琴曲还在播放着,两人四处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分头搜索时,霍银汀无意中推开了一楼浴室的门。
那扇门是虚掩着的,她随手开了灯,见里面从瓷砖到洗手台再到马桶,全都干净整洁。
只不过……
她走上前去,发现今天见面时梅梅手里拿着的拖把,正泡在最角落的水桶里,她将拖把拎了起来,注视着那桶污水,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大约是他们的突然造访,让打扫卫生的梅梅,没有来得及把最后一桶水换掉,又或许是梅梅觉得,不会有谁会巧之又巧地看到这桶水。
浑浊的水面除了泥土,还漂浮着丝丝缕缕的血迹,以及……类似于人体被撕裂的皮肉碎屑,和几绺黏住的头发。
寒意瞬间袭遍了霍银汀的四肢百骸。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猛地回头,见裴翊正站在门外,他垂眸,一眼就看见了水桶里的东西。
他眼神骤冷,随即小幅度地摆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一楼的大部分房间都是开放的,只有最尽头的那一间,按照梅梅的说法,是杂物间,因为太乱没收拾,所以干脆锁上了。
裴翊将手机屏幕的光线调亮,沿着他所指的方向,霍银汀见门框的边缘,有一处极隐蔽的、早已凝固的血迹,像是被谁抓出来的带血手印。
他递给她一根不知从哪找到的细铁丝,压低嗓音问她:“有办法开门吗?”
“……你倒真不客气。”霍银汀无奈接过铁丝,“我当年可没想过,这门技术如今会用得这么频繁。”
说起来,都要感谢那位教给她手艺的老流浪汉。
她对着锁孔折腾了得有五分钟,终于听见熟悉的“咔哒”一声轻响,她尝试着转动门把手,成功了。
裴翊很警惕地上前一步,先行用光照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