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缨像是回忆起了某些往事,她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亮,复又归于无边沉寂。
“是,他很理解欣赏我,不过后来……他还是选择放弃了我,我终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听上去,大概是个爱而不得的故事了。
楚缨没有再讲下去,霍银汀也没有再听,在彼此的沉默中,她起身离座,径直朝楼上方向走去。
*
裴翊正在三楼的走廊里,仰头端详着那些风格诡异的壁画,他见霍银汀上楼,手从怀里一摸,将某样东西抛给她。
霍银汀很自然地抬手接住,低头一看是盒香烟。
她不禁失笑:“从哪找来的?”
“我房间的抽屉里,正好,就拿来给你了。”
霍银汀顺手点燃一根,火光亮起的瞬间,她也侧眸瞥向墙上的壁画。
“你有没有觉得……”烟雾将她的眉眼氤氲得不甚清晰,她沉吟着,“这些壁画的风格,和楚缨那几张画非常相似?”
暗黑、怪异、浓墨重彩、抽象主义。
“你也这么认为?”
“嗯,看来咱俩想到一起了。”
裴翊道:“但毫无根据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下定论,或许只是巧合。”
霍银汀叹气:“今天不去岛上了,我想在别墅里逛逛。”
“别墅里的拼图碎片,应该已经差不多被找完了。”
“今天不找拼图,我们去其他房间看看。”
除了十位玩家的房间是锁住的,只有自己能打开之外,别墅内部其他的房间都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而她还没来得及都溜达过来。
裴翊欣然同意:“行,听你的。”
两人沿着三楼走廊从头走到尾,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空房间的门,那些房间大多都布置简单,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床,看上去是普通客房而已。
然而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明显不太一样。
尽头的那一间是书房,并不像其他房间那样崭新,似乎连住都没有人住过——恰恰相反,这里以前大约是经常有人使用。
紫檀木的落地书柜有五层,一看就价格不菲,玻璃后面整整齐齐摆满了各式书籍;书桌上放了一排四寸来高的布偶,一共七只,都是按照《地狱迷局》的角色形象订制的。
霍银汀低头拉开桌旁抽屉,看到里面有一些商务往来的名片、随手买来的小工艺品、金丝眼镜框、刻有“邵晚枫”的印章……
压在最下面的,有一沓被丝带系起来的信封,每一封都是“邵晚枫亲启”。
每封信都以“晚枫,见字如面,近日可好”为开头,又都以“期待回信”作结尾,落款无一例外,是“霍安”。
霍安,即原女主的父亲。
信中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多以琐事叙旧为主,这两个男人,一直都坚持以这样传统的方式维系友谊。
在霍银汀的记忆里,也确实有这一段。
“霍安年长邵晚枫十岁,两人保持了十多年的友谊,互相视对方为知己——霍安就是在调查邵晚枫死因的过程中才殉职的,这个故事的原女主怀疑父亲是被灭了口,所以查到了周青身上。”
岂料真相没查清,却令自己也卷入了这场恐怖游戏。
裴翊将那沓信重新放回抽屉里,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原女主没能做到的事情,你一定可以做到。”
霍银汀与他对视片刻,忽而扬眉一笑。
“我也这么想。”……
同一时刻,岛上的树林内。
空气湿凉,雨后的树林四面泥泞,每走一步都很困难。
冯念歌蹲在地上,将刚找到的一片拼图收入怀内,她突然隐约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下意识起身,深一脚浅一脚靠近,躲在树干后面凝神细听。
关晨的声音,她一听就能辨认出来,而另一位……
“金律师,昨晚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的拼图给我?反正咱俩的拼图可以共享,我的还是你的,你全给了那个女人,万一她也拼成了完整的一张,咱俩不就危险了?”
“我要是直接给你,不就相当于暴露咱俩的绑定关系了?你还嫌他们现在不够针对我?我被杀了你还能活?”
“问题是……”
“我问你,你集齐多少了?”
“我昨晚睡前数了数,十五片吧。”
一张完整的拼图是九片,十五片,就证明还有三片。
听得金蔺道:“行,也没差多少,你自己留一张,把剩下的六片给我,我尽量在今晚之前找齐。”
“那如果姓楚的女人找齐了……”
“你放心,他们都看见我把拼图给楚缨了,到时候即使我们不动手,也会有人按捺不住。”
关晨恍然,他难得客气一句:“金律师确实很聪明啊,我就知道跟你合作是正确的选择。”
“另外,今晚投票时记得稍微收敛一点,免得他们再把矛头对准我——注意观察,看看还有谁的拼图比较多,尽早想办法。”
“明白。”……
冯念歌呆立在原地,眼眶含泪,神色悲凉。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明白,原来关晨的角色身份是盗贼。
【盗贼:能够获知任意一名玩家的角色身份,若对方为猎杀者或审判者,则自动归于猎杀者阵营;若对方为犯人,则可与其绑定,两人共享所获得的拼图碎片。条件是该玩家如果死亡,则盗贼一起出局,但盗贼先行死亡,该玩家不受影响。】
由此可见,金蔺是普通犯人。
作为情侣,关晨没有选择与她绑定,而是选择了所谓“更加聪明可靠”的金蔺,而他要与金蔺共同获胜,就意味着要放弃她。
他要赢,那么她迟早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停更一天,就一天哈,周二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