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停顿过去,姬灵渡轻轻开口:“你若要这么理解,也并无不可。”声音如沉寂的寒潭,冰凉,不起波澜。
他既已达目的,便再无停留的可能。
“洛恒!!!”
看着姬灵渡径自转身而去的身影,清伊难得涌起了追出去的冲动,却是被驻守在院外的守卫给无情地挡了回去。隔着数百米远,清伊大声叫道:“洛恒,你是打算把我永远关在这儿吗?”所有的情绪积压在一起,在达到最高的临界值后,猛的爆发出来。
没有回头,亦没有停顿。
那道远去的身影只是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她的视野。
清伊举目四望,凄然一笑,突然间有了一种十分萧瑟的感觉。
原来,洛恒只是不在意罢了。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猜错了。
来的时候他撑了一把素净的纸伞,走的时候他却把伞放在了她这儿。
孑然一人走进了茫茫雪海之中,几乎与天地间融为了一体......
寒风呼啸,炭火燃的正旺的营帐内,一人正定定的望着手中的折扇,眼里是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情绪。那人披着盔甲,眉目坚毅俊朗,只是皮肤干燥黒黝,一看就是长久的暴露在狂风烈日的曝晒下。
“秦兄,你还在等些什么?”一旁早已心急如焚的人忍不住问道。
当初,秦江治理灾患,集结各路英雄好汉的时候,那股子疯狂的劲头,谁看着都心惊,怎么自从先帝驾崩后,到了这京城,反倒迟迟按捺着,举棋不定了呢。众人想破脑袋也找不出来答案。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蓄势待发,就差你一声令下了,”见秦江面上始终无动于衷,那人面上浮现出一丝愤懑,随即又添上了一句,“如今小人持政,灾祸四起,幼帝又不成气候,正是我等一举谋得天下的最好时机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风里雨里过来的,靠着一股子意气集结在一块儿,个个野心勃勃,谁也不想就此失败。
成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享不尽的滔天权势。
败了,他们就永远只是不入流的草莽贼寇,登不上台面。
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秦江仍是一拖再拖,众人心下早已极度不满,其他的心思也开始横生。
几人避开秦江,聚在一处悄悄商议道:“刚刚得了密报......我们不妨......”
“此法甚好。”几人互相交流了下眼神,湍急的暗流在空气中隐隐涌动。
途经人烟寥寥的小道,马匹突然受了惊,再不肯上前,只见数十人从雪地里接二连三的起身,围成一圈整整齐齐的人墙,黑色的盔甲上俱是皑皑积雪,想必是在回宫的这条路上埋伏已久。
“大人......”侍从隔着一道车帘,神情极度紧张的望向姬灵渡,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因为是秘密出宫,所以姬灵渡这次身边只带了几个手下。眼下,被一众草莽包围,正是最为危急之际。
“还请国师大人下来一叙,不然我们可得放箭了。”领头的人得意洋洋的说道,下一刻,表情却是直接凝固住了,手中紧握着的武器亦松了几分。
那道清冷的身影缓缓出现时,不带一丝烟火气息,映着黎黎天光,眉目昳丽至极。
一旁甚至有不少人手中的武器都掉在了雪地里,沾染了冰霜,看着姬灵渡的神色俱是恍惚。若说之前,他们还对喧嚣而上的流言,存着几分怀疑与不屑。眼下,却是信了个十成十。这般殊色,这般惊心动魄的美。难怪先帝会如此沉溺,以至昏聩。
“国师大人,你终于肯出来了。”领头的人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道。
“秦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