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樊昊天仰头望天,长吁短叹之际,一旁的灌木丛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一只毛色杂乱的野兔,从枝叶中倏地蹿了出来。两耳竖起,看向四周的目光十分机警。樊昊天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体。从赶路到现在,他已经大半日没有进食了,此时正处于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的状态。眼前蹿出的野兔正好可以一解他此时的燃眉之急。
或许是樊昊天起身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探出整个身体的野兔在听到了异常的声响后,瞬间上蹿下跳,敏捷神速的往一旁逃开,很快就消失在了繁茂的草丛中。
见此,樊昊天赶忙提着长剑朝野兔消失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枯枝、草叶被不断压在脚底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眼前的野兔蹿逃的飞快,樊昊天亦追的极紧,就在距离逐渐缩小时,樊昊天追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前方的道路却是被密布的枝叶无情的挡住了,野兔两耳微晃,钻进草木中哧溜一声的没了踪迹。就快捕捉到手的猎物眨眼间就没了,樊昊天沉着张脸,持着手中的长剑,将前方横斜着的枯枝灌木逐渐开辟出来。
“这是......”
樊昊天目光一凝,一条幽暗的道路却是乍然显现在了眼前。这条暗道隐藏的极深,若不是樊昊天因为追赶野兔无意间误打误撞,他恐怕一直到离开此谷都不一定会发现。
“没想到,此谷竟然还存在着这种地方。”
看着眼前黑沉沉的暗道,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通向何处,樊昊天神情凝重至极,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仿佛在预示着不详的征兆。
莫非这就是那阎手毒医的居住之处?那他更得去闯上一二了。倘若真是阎手毒医害了阿婉她大哥二哥的性命,那他便是拼死也要为他们报仇。樊昊天定了定心神,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顺着那条幽暗的小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进去。
在踏入暗道的一刻起,浓稠的黑暗瞬间从四面八方侵袭包裹了过来,视线一下子变得极暗。这似乎是一条极长的甬道,久久不见天日。道路两旁的石壁上,凿立着数盏油烛的底座,只是早已灯芯燃尽,不见一丝火光。
眼前是由青石筑成的数道阶梯,一眼望不到底。下了阶梯,却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想不到,这暗道之后竟是一间极为庞大的地下石室,分为多个分岔的方向。只是这座地下石室实在太过安静了,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了起来,就好像从未有人在这儿呆过的样子。四周环绕着的石壁冰冷,坚硬,整个封闭晦涩的环境,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来。
举目俱是一片漆黑,唯有远处的岔道口隐隐传来了亮光,在这样的衬托下,远处那道唯一的光线,就显得弥足珍贵,不同寻常起来。
樊昊天往着那亮光处慢慢走去,他有意放轻了步伐,神色愈发凛冽,在这寂静无比的石室内,哪怕只是再轻悄悄不过的动静,也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空气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印证了来时不详的预感,但最令樊昊天感到怪异的是。除了血腥气之外,空气中似乎还隐隐约约掺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清清淡淡的,仿若带着霜雪的凉意,动人至极。
离那亮光处愈近,这香气就愈发清晰,从原本的若有若无,到后来的冷香浮动,樊昊天竟是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手心里逐渐渗出了一层薄汗,原本对此地的警惕性也隐隐放松了几分。
计划赶不上变化,想象的场景更是赶不上眼前的实际。
直到真正走进了亮光之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远处那道倒落在地的白色身影,樊昊天心神撼动的同时,甚至再无心去关注周围一丝一毫的情况。
散落的青丝逦迆,一袭白衣委地。
那人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覆盖在眼睑上。冰玉般的容颜苍白的几近透明。石室内,浮光霭霭,幽幽散落着的月华般的光线,给那人整个周身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来。
这般画中仙似的人物,真实存在于眼前时,樊昊天怔愣在原地,呼吸不由一窒,只觉脑内一片空白。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误入了某处瑶台圣地,而不是这森冷幽暗的地下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