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血腥之气吸引,长生蛊从空中晃晃悠悠的飘落了下来,停在了姬灵渡被咬出伤口的指尖上,姬灵渡面色一白,眸光却是极亮:“而我也恰好不信天命罢了。”
微风轻拂,将飘落的树叶吹落至更遥远的地方。
姬灵渡看着站在一旁,面色极为复杂的樊昊天,突然开口道:“樊昊天,你要找的那两个人是否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趁此机会,你我二人将他们找出来,一并处理了吧。”
“没错,”樊昊天顿时大惊,“你又如何得知?”看着姬灵渡的眼神也愈发诡异起来,隐隐跟见了鬼似得,面前的人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林湛吧。樊昊天又开始暗自怀疑了起来。
“他们在哪?”走走停停了数里之远,几乎绕到了出谷的方位,樊昊天不由开口询问道。
“就在前面。”
顺着姬灵渡指尖所指的方向,樊昊天狐疑的走过去。
“不过时间可能有些久远了,不知你是否能认出来。”姬灵渡又补充了一句。
堆积的落叶约莫有数尺之深,走在上面一脚浅,一脚深,发出沙沙的响声,樊昊天扒拉开厚厚的一层落叶,堆积于尘土底下的枯骨渐渐显露了出来,从骨架上来看,正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即便是从面貌上看,也能影影约约瞧出大致的轮廓。
如今看来,阿婉的大哥二哥也确实是在墟余谷遭遇了不测。樊昊天看着眼前的两具枯骨,已经开始在想,回去后面对阿婉姑娘,他该如何组织措辞去安慰了。
自从上次,姬灵渡将那二人的踪迹告诉给了樊昊天,樊昊天本应该就此收拾包袱离开墟余谷,然而事实上,他却是一拖再拖,最后竟是大有不走的架势。
树叶纷纷扬扬的洒落下,一池澄净的湖面宛若巨大的镜子倒映在天地间。晶莹的水珠从指尖接二连三的落下,白色的蝴蝶依旧如往日一样飘荡在左右,在阳光的映射下,姬灵渡整个人显得似乎鲜活了几分。樊昊天定了定心神,缓缓移开了视线,握着剑柄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在墟余谷的这些日子以来,樊昊天发现林湛当真是天资聪颖,料事如神,许多事情他往往看一眼就明白了。樊昊天每日拿起剑凌空比划几下的时候,林湛偶尔透露出来的几分指点,就足以令他受益万分。或许在林湛眼里,他的武功整个就是破绽百出。樊昊天隐隐有种预感,若非林湛他现在不能习武,恐怕武学造诣早已超过他了。
撇开这些暂且不谈,林湛其实也有某些固执的地方,比如他只喜欢吃素,准确的说是只吃素。
“林湛,你真不吃啊?”
好不容易猎来了一只野兔,即便他烤的再如何香气四溢,但眼前的人就是不吃,樊昊天挠了挠头,也有些无奈。在他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一整只烤兔,又打了一声极为响亮的饱嗝后,远处的林湛连头都没抬一下,樊昊天自己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草木悠悠,花影横斜,眼前的景色在水面的倒影下,别有一番清净与雅致。
数日过去,樊昊天来时的目的早就已经达到了,却迟迟不见他离去的迹象。而樊昊天作为一个嫉恶如仇的老好人,偏偏又爱多管闲事,很多事往往都要亲自插手,追究到底,是以,在姬灵渡看来,他也是一个极为难缠的人。
对于樊昊天近日来的异样,姬灵渡似乎是没有丝毫察觉,视线落在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开口道:“樊昊天,眼下你要寻的两个人已经找到了。”姬灵渡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言外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樊昊天脸上一僵,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林湛即将要说些什么,连忙想要扯开话题。
“哈哈,是啊是啊,不过这墟余谷实在是山明水秀,景色怡人啊.......”
得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复后,姬灵渡心下不由一阵默然,长睫微敛,终究还是问出了数日来在心下盘旋已久的问题。
“樊昊天,你为什么还不出谷?”
......
四下寂寂,不闻风声。天地间,原本充斥着的鸟鸣声也仿佛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出谷一事一拖再拖,即便是寻找再多的借口也难以去填补上缺失的缘由。
在樊昊天看来,他若是将林湛单独一人留在墟余谷,实在是一件极为不妥的事。林湛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武功,而这墟余谷,虽然地势极为隐蔽,但也并非完全的与世隔绝,甚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有人擅闯进来。所以,他绝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樊昊天看着姬灵渡淡漠如仙的侧颜,默默在心底编织出了这一理由。
虽然这理由听上去极为冠冕堂皇,但不知为何,单独拎出来的时候,就连樊昊天自己都有些无法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