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原本的清净早已被不请自来的人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不行,”见商大婶不依不饶的就要上前去,樊昊天咬了咬牙说道,“林湛他救不了你。”
“什么?你个臭小子在说什么?”商大婶原本死死盯着姬灵渡的视线瞬间转移到樊昊天身上,浑浊的眼神一厉。
“就你个傻小子还想骗到我?我尝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出去闯荡一番,倒真是出息了不少,你现在心思野了,要护着个外人。但是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这个老婆子去死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整个前阳镇的人都死绝了吗?”
“别忘了,你小时候,丧父丧母的时候,是谁联同诸位父老乡亲将你一把拉扯大的。”
“我......”樊昊天握紧了双手,口中刚吐出来一个字,便被那叨叨个没完没了的商大婶直接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我?没有我们,哪来现在的你?”
“如今前阳镇都这般模样了,樊小子你竟然忍心就此放手不管?”
“况且你从前不是口口声声要做一个大侠的吗?所谓的大侠难道就是这样见死不救的吗?”
“......”
被商大婶连环珠炮似得一个劲的逼问,就连以往所憧憬的大侠名号都被拉出来批判了一番,樊昊天僵立在原地的面色变了又变,几度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插不进来。只见额上冒出的青筋在突突跳动,被握的死紧的拳头早已涨成了不详的青紫色。一时间,整个屋宅内,只剩下了老妪咄咄逼人的声音在周围回响。
“你......”
宛若针刺般尖利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嗡嗡作响,方一睁开眼,便看到不远处那双昏黄浑浊的眼睛,姬灵渡眉头微蹙,压抑下不适,在支撑起身体时忍不住轻咳两声。
“林湛,你醒了!!!”听到声音,樊昊天猛地转过身来,神色紧张的看着姬灵渡。
然而听见声音的不止樊昊天一人,那位商大婶见姬灵渡清醒过来,面色一改,原本疾言厉色的脸上瞬间挂上了哀哀戚戚的神色,在调整好表情后,她连忙绕过樊昊天走上了前去,对比起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如今这般谄媚的模样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仙人,您终于醒了!”
“仙人,求您救救我吧!”
“仙人,您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吧!”
姬灵渡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苦苦哀求的模样,许久不出声。那双澄净的眼眸极美,仿佛不惹尘埃的明镜,然而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就好像一切所思所想都被洞悉了一般。
凝滞的气氛下,商大婶顿时觉出了几丝怪异来,就在商大婶盯着姬灵渡的眼神开始左右躲闪,心下忍不住胡乱猜测之际,姬灵渡这才淡淡开口,音色清凉如水:“我如何能救你?”
“水!仙人,我需要更多的那种水!”一听此言,商大婶连忙激动的开口道。
“还望仙人垂怜,我这条老命以及前阳镇的未来全靠仙人您了!”
“你又怎知你此时好转是因为昨日那水的缘故?你又如何能确定不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姬灵渡看着眼前的人,平静地问道。清冷的眸中不掺杂丝毫感情,仿佛他并没有身处在世间的纷争芜杂之中,而只是一个离于世外的旁观者,疏离而淡然。
一旁站着的樊昊天嘴唇紧抿,,默不吭声,下颌凝固成一道坚硬的线条,目光却是一直没有从姬灵渡身上移开过。
“这......”似乎是姬灵渡的几个问题难倒了,那位商大婶心下游移不定,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这玄之又玄的直觉,再加上突然好转的身体,便化成了她最后的坚信不疑。只是不好组织成语言,细细解释出来。
商大婶试探性的说出了几个理由,然而都被姬灵渡一一否决了。
与姬灵渡交谈许久,却迟迟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商大婶收敛起面上的哀意,恼怒道:“好哇,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水在经过你手之前,哪有那么清澈的,那水必定有问题。”
“你若不交出那神水,我便赖在这里不走了。”说罢,商大婶便自己在屋内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也罢。”姬灵渡视线微移,眸中隐隐有冷意流转,终于松口了。
“其实,你若不是太过心急,在来寻我之前便能发现后院内其实还剩下了一些水,而那些水与昨日茶盏内的,其实是一模一样的。”碎金色的光线晕染出一圈朦胧的光华,淡淡洒落在姬灵渡身上,却不带丝毫暖意。
“好好好。”
“我这便回去看看。”
在听到姬灵渡如此说之后,商大婶面上一喜,当即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就要往回走。她走的太急,在跨出宅院时,脚下猛地一趔趄,却没人过去搀扶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