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不是你们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炼制出长生蛊,我也不会把林湛派到那偏僻的小地方,也不会凭白无故损失一个倒霉儿子。”为首的那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那是你那倒霉儿子他自己不成器,到了那儿竟然沉溺于女色,反倒将身上的正事抛在了脑后。就那般德行,被人弄死不足为奇。”一人摇了摇头,啧啧反驳道。
听到这种话,那为首的人面色虽然早已黑成了炭,倒也不出声反驳,反而是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不过,真令人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炼成了长生蛊。”
这道消息被突然提出后,众人看着远处,目光闪烁,纷纷静默下来,在他们看来,无论长生蛊现在是在谁手上,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终究会成为自己的所有之物。
站在高处,视线开阔,便也望得极远。这些聚集在远霜阁的人似乎并不是同一方的势力,仅仅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交谈,便仿佛有汹涌的暗流在其间隐隐流淌。
“商大婶,你看上去精神头不错啊。”
瘫倒在路边的人,面上黑气缭绕,睁着青白的眼睛看着徐徐经过的商大婶有气无力的说道。在这里每过去一日,就仿佛再没有第二日,商大婶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实在是异常。
黯淡的阴影下,这些骨瘦如柴的人宛若游魂一般。这里是从前集中医治瘟疫的地方,虽然绝大部分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但还是有零星的人呆在这里。
“那是自然。”商大婶洋洋得意的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
“就是因为仙人给我的水,我的病才好的如此之快。”
“所以,你们赶紧去求求仙人,他定能救你们一命。”
然而商大婶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走后不久众人突然亮起的眼神,在阴影中异常的触目惊心。
窗外投射进来的素色月光,从屋内一角逐渐转移到另一角。到最后,整个屋内几乎都黯淡了下来。沉睡之中的人口中模糊不清的念叨些什么,似乎是陷入了可怖的梦魇之中。几日几夜没有好好合眼,猛然间沾染到床榻,樊昊天一下子沉沉睡了过去。
在看到樊昊天沉睡过去之后,姬灵渡却是不着痕迹的将手腕从樊昊天掌心中悄悄抽离了出来,沉思片刻,轻轻起身。
“林湛,别离开我......”就在姬灵渡转身之际,沉睡中的人突然大声吼道,只见樊昊天双目紧闭,掌心紧握,这竟是一句梦话罢了。
被推开的木门在寂静的屋内乍然发出吱呀的一声响,清浅的脚步停顿稍许,依旧慢慢踏了出去,屋外黯淡的月光瞬间笼罩下来,宛若严冬的霜雪,掺杂着几缕凉意。另一边,只见樊昊天眼皮子底下好一阵剧烈的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清醒过来。
淡淡的月华氤氲在周身,似乎是看到了经过的姬灵渡,路旁一人脚下踩空猛地摔倒了下来,抖抖索索的手因为抓不住手中的碗,就听得一声脆响,地面上碎片飞溅,一只白面的馒头骨碌碌的滚落至地面上,沾染上了尘埃。
“你......”匍匐在地面上的人看着姬灵渡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姬灵渡清淡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那人,步伐未停,继续往前走去。
在前阳镇这里,不仅仅是人,就连所有的草叶都枯萎了。清冷的月华下,一眼望去,满目黯淡,铺面的萧瑟荒凉之感袭来。
白色的蝴蝶在四周上上下下的飞舞着,竟似成了唯一的鲜活之物。
姬灵渡沉吟稍许,轻轻伸出手摘下了远端枝梢上仅剩的一片枯叶,这枯萎的叶片经历了过多的风吹雨打,一碰即碎,在莹白的手心内散成不成形的粉末,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一旁的河流泛着诡异的气息,即便是莹莹的光点照射在水面上,也无法使其明亮起来,暗沉沉的水,仿佛将所有的光芒都吸收了进去,瞧不见底。水流在触及隐藏在水面下的石块时,形成一处处湍急的漩涡。
在这一处地方仅仅停留了片刻,姬灵渡就收敛起衣襟,顺着默默流淌着的河流继续往高处走去。冥冥之中,远处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长生蛊,令其活跃万分。
“欸,你们在做什么!”
“快停手!!!”
拄着拐杖的商大婶,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的才走回宅院,便见重重黑影摇晃,一群枯瘦如柴的人围拢在她的后院,晶莹的水珠在月华下泛着剔透的光芒。就在众人你一碗他一碗的抢夺之下,那墙角处的一坛水很快就见了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水光印在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