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三清秘境内，若非你们天衍宗的人仗着势力，意欲杀我夺宝，也不会死在我手下，我也并非杀人如麻的魔头，谁成想，你们天衍宗的人欺人太甚，竟是穷追不舍......”
“你很怕死。”姬灵渡淡淡的陈述。
龙翰停顿下来，端详了姬灵渡许久，冷笑起来：“是又如何！在这世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不过，”龙翰又大笑了起来，“在这世上，还没人能杀了我！！！”
姬灵渡沉默了一瞬，指尖微颤了一下。
远处的星辰浩瀚，洒落下来的洁白碎片宛若一晃而逝的流星，渐渐失了光芒。姬灵渡微微侧身，视线落在虚无缥缈的远处，却是失了再与龙翰交谈的兴致。
接下来，龙翰好话说遍，歹话放遍，姬灵渡竟是一句话也不回。龙翰这么大个的一个活人，对于姬灵渡来说仿佛只是可有可无的空气罢了。
接连遭到忽视，龙翰皮笑肉不笑：“左兮玄，你这般大胆放肆，视若无人，就不怕我杀了你？”
姬灵渡轻咳几声，脱了力一般，只是低低垂着头，寂静的空气中，两人谁也不出声，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了浅浅的呼吸声。
再度遭到忽视，龙翰凶狠的看了姬灵渡一眼，恶狠狠的说道：“怎么，你不信？”
“你动手吧，”姬灵渡神色倦倦，也不去看龙翰，只是半垂着眼眸，鸦羽似的长睫低低的垂敛着，“如果你不想被我杀死，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化不开的寒意。
“左兮玄你......”
龙翰怒瞪着姬灵渡，脸色难看的像个死人。在听到姬灵渡的话后，龙翰只觉一口怒气火烧火燎的从胸膛直蹿至头颅，这怒意占满了头颅，挤满了心脏，甚至让他咬着牙关好一阵都无法说出多余的话来。
他拼着一口气，好事坏事做尽，在这世上就为了活着，眼前的人毫不爱惜性命竟是直接想死了。
“想死，呵，想死还不容易。”
龙翰猛地挺直背脊，高大的身躯在石台上来来回回疾走了几步，似乎要将心中无穷无尽的怒气随之发泄出来，莫名的心绪在宽阔的胸膛内不断的沸腾翻涌，直若一团乱麻逐渐交缠收紧，最后竟是越理越乱，越缠越紧。
“想死！你想的倒挺美！”龙翰脚步一顿，冷哼了一声，欺身上前，“左兮玄，我要你活着！活着！我要你活的生不如死！！！”龙翰眼神深沉的可怕，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直欲扑上来撕咬，嗓门竟是愈吼愈大声。
被掐着下颌强迫性的仰起头，姬灵渡看着龙翰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潋滟的光华下，仿佛万事万物都映照不进那双澄净的眼眸。
只是细微的动弹却是牵动了他身上沉重的锁链，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叮叮铛铛的声音，一声，二声，三声，缭绕在周围，逐渐化成袅袅的余烟消散在空气中。
“龙翰，你杀了我吧。”
姬灵渡轻声道，玉石般清冽的声音不掺丝毫感情。这是姬灵渡头一次叫出龙翰的名字，却是在这般的情形下。
“左兮玄，你就这么想死么？”龙翰仿佛着了魔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语气在无意间渐渐放软了下来，胸口倏地传来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疼痛。
姬灵渡也不多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直如远山上不惹尘埃的霜雪，恬静而淡然，唇角的鲜血却是愈积愈多，顺着白玉似的肌肤一滴一滴，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
有几滴鲜血甚至流淌到了龙翰抬起的手上，像烫着手似的，龙翰呼吸一滞，手徐徐的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