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哼,”那糙汉子冷哼一声,见围观的人多了,底气也愈发足了几分,“这还能有假?我现在正打算集齐邻里乡亲去找瘸子穆算账呢!”
一听此言,众人也来了精神,纷纷直起了身,眼睛里冒出亮光。
这些聚在茶楼酒铺里的人,整日无所事事,方圆十里有啥风吹草动,都不肯轻易放过。
“不过,你们说瘸子穆好端端的人买药究竟要作甚?”谢二对此有些耿耿于怀,又问了一遍,“莫非是他屋里头有什么亲人病了?”
“瘸子穆能有什么亲人?”李茂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天煞孤星罢了。”
黎四紧跟着接话道:“别不会是偷偷在屋里藏了人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黎四、李茂几人坐在酒铺议论纷纷,数种猜测都被揪出来讨论了个遍。到最后,说出来的话竟是越来越离奇,越来越粗鄙不堪。
“依我看,”黎四突然站起来猛地拍了下桌子,“要不就是那瘸子穆思春了,偷偷抢了个女人回来。”
“女人?”谢二眼睛瞪大,登时大笑起来,手中的酒随着身体的颤动差点洒了出来,“黎四你未免太高看瘸子穆了,这方圆十里谁不识得瘸子穆,哪来的女人让他小子凭白糟蹋去?”
“那你们说说,瘸子穆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娶不着媳妇,平日里都是咋解决的?”黎四粗着脖颈,赤着脸庞,大声辩驳道。
谢二,李茂几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下一瞬,俱都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黎四见谢二、李茂几人对他的猜测并不放在心上,酒劲直冲上了脑袋,想也没想,绕在舌尖的话猛地脱口而出:“你们敢不敢跟我黎四打赌,我赌瘸子穆在屋内藏了个女人!”
“好!赌便赌!!!”
残阳早在地面线上消失的无影无踪,霜白如雪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带来阵阵寒意。
穆鸿在院内熟练的运起斧子将木柴劈开,转身进屋将薪柴投进炉内,再将水烧开后,又将需要先煎的,和后下的药材一丝不苟的依次分了开来,这才开始煎起药来。
姬灵渡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般景象。
眼前的人一袭粗衣麻衫,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量虽高,头颅却是一直微垂着,看过来的眼底沉沉似墨,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森凉,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液正朝他一瘸一拐的走近过来。
近些时日以来,姬灵渡每天清醒的时间其实是极为短暂的,但他只要一睁开眼睛便能看见穆鸿出现在眼前。
苦涩的药味掺杂着药草的香气在屋内默默流淌着。
对于穆鸿递过来的药碗,姬灵渡唇角微勾,淡淡的笑了下,摇了摇头,并不伸手接过:“这药于我无用,不过此番还是要多谢你了。”
这些凡间的药物浊气太重,且不掺灵力,对他其实没有丝毫的作用,况且,是药三分毒,有些时候,药不对症的话反而会加重病情。
然而在说完这几句话后,姬灵渡却是克制不住的俯下身断断续续的轻咳几声,唇角的鲜血止不住的溢出,一滴一滴断了线似的滑落下来。周遭黯淡的光线将他的整个身影都笼罩了进去,霜发随之流泻下来,遮掩住了些许容颜,愈发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喝药。”沙哑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夹杂着沙石一般的粗粝感,似乎是多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样子。
穆鸿闷不吭声的看着姬灵渡,眼神愈发阴郁森凉,将端在手里的药碗默默的朝姬灵渡推近了一点,姬灵渡不接手,他便也不收回手,大有姬灵渡不喝,那端着药碗的手就一直悬在半空中的架势。
似乎是见姬灵渡迟迟不肯接手,穆鸿动手舀了一勺药液,直接递到了姬灵渡唇边。
“罢了,我自己来吧。”姬灵渡抬眸看了穆鸿一眼,微微叹息一声,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衣袂随着抬起的手腕稍稍滑下,露出些许莹白无暇的肌肤。
药液的温度控制的刚刚好,不烫亦不凉,苦涩的味道却似乎是从喉咙里顺着五脏六腑不断的蔓延开来,久久不散。
姬灵渡垂着眸,也不出声,一勺接一勺的喝着苦涩的药液,羽扇般的长睫一下一下轻颤着,手指却是抖的愈发厉害,药勺倏地随之从指尖滑落下来,碰撞在碗壁上发出叮铛的清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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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写了一小截昊天童鞋,结果把我自己虐到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