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闪烁,光线渐昏,深深浅浅的阴影笼罩下来。
道观最前方伫立着的神像怒目横眉,长髯飘飘,手执一柄金刚长剑,似乎要将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劈斩开来。
姬灵渡从昏睡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外界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望不见尽头的天际彤云密布,暗无星光,除了道观内仅余的零星火光,一切都仿佛沉浸在了摸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姬灵渡闭了闭眼睛,待到模糊散去,片刻后又再度睁开了眼睛。
“过去多久了?”姬灵渡轻声问道。
盯着姬灵渡苍白脆弱的面色瞧了半晌,龙翰哑着嗓子开口道:“不知。”
“雨可曾停过?”姬灵渡蹙了下眉,又问。
龙翰再度被姬灵渡问的一梗,下颔绷的死紧,嘴唇蠕动了几番都没能说出确切的答案来,默默将脱口而出的“不知”二字艰难的吞回了喉咙内。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左兮玄身上,外界的一切变化竟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姬灵渡不带丝毫情绪的瞥了龙翰一眼,直若月华下平静的水面不起涟漪,但龙翰自己却是没由来的尝到了一股被嫌弃的滋味。
姬灵渡也不再多问,从龙翰怀内挣脱开来,径自观天之数,掐指推衍起来。
墨色的云层不断翻涌沸腾,才露出的一点星光瞬间又被遮盖了下去。
“三天......”
姬灵渡神色有些恍惚,下意识喃喃道。
他本以为只是过去了三炷香的时辰,想不到从推衍的结果来看竟是已经过去了三日,难道外面这雨竟是一连着下了三天三夜么,还是......
四下的墙体一点一点的积为白沫,窸窸窣窣的落下。
自从龙翰进入道观以后,神像前的玉兰花枝早早的就凋零了下来。眼下,玉瓶内的水被吸收的一干二净,原本鲜活的玉兰花枝化成一截黑炭,枯涩的几近化成飞灰消散开来。
“龙翰,道钟现在如何了?”
看过四周颓败的景象后,姬灵渡压抑下心头的异样,突然提了个跨度极大的问题。
龙翰难得碰到了一个他可以回答的问题,面上一扫方才的颓丧之气,也不多言,直接将道钟从储物袋内一把掏了出来。
随着道钟被从储物袋内取出来那一刻,外面的雷霆声似乎更大了,雨水变成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砸落下来。
化成实体的黑烟一缕接一缕的从道钟的裂缝内冲出,在道观内不断的冲撞破坏。
周围的万物肉眼可见的黯淡了几分,就连墙上残余的壁画在道钟这缭绕的黑气下都成了一片荒芜的灰。就好像一滴浓墨晕染于一池清水中,丝丝缕缕的逸散开来,不出几息时间,很快就将纯净的水搅得浑浊不堪。
“小心!!!”
“别碰到那黑气!!!”
在看到姬灵渡指尖即将触碰到黑烟缭绕的道钟时,龙翰瞳孔骤缩,连忙提醒道。
从道钟内渗出的那股诡异之力太过不同寻常,即便是身为道钟之主的龙翰在触碰到到道钟的刹那,也必须要一万个小心才能保证不误伤。
这股诡异的力量,姬灵渡其实曾在虚空中亲眼见到过,只是尚不及近距离的接触,就直接坠入了虚空中,之后又误打误撞的回到了外界之中。眼下,倒也算是头一次正式的接触。
姬灵渡捧着半浮于掌心的道钟,在细细观察了半晌上面的裂痕过后微微阖眸,一点一点的开始感受着在这股力量下,体内灵力逐渐减少的过程。
世间万物,物物相依。一阴一阳,一动一静,皆是依附于天地而生。然而这股诡异的力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竟似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虚无源于混沌,混沌终归于虚无。
脑海内倏地划过一道迅疾的念头,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景象从眼前一转而逝,万物衰竭,河涸海干,分明就是末法时代来临的不详先兆。
“虚无......”
姬灵渡眼睫动了一动,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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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继续咸鱼瘫下去了,接下来我要日更,先定个小目标,连续日更5天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