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刚把封溪抱回家的时候,□□个月大的小婴儿,没有其他孩子皱皱巴巴的皮肤,那时候就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了,只要一抱起来就嘎嘎地笑,没人看着不喜欢。
封正渊记得清楚,那时央央还没出生,小溪有次感冒引发脑炎,小小孩子住院半个月,周远岚衣不解带地照看,常常一熬就是半宿,那时公司规模还不大,他的精力还没被分走那么多,那个家全是温馨和真情。
再后来,几乎是一夕之间,周远岚的态度大变,她对小溪不再有温情脉脉的母爱,甚至还为了她的归属问题,不止一次地和他爆发争吵,封正渊心力交瘁,那段时间,随着公司规模的逐渐扩大,他也没什么心思放在家庭上了——
于是那个孩子的生活,就这样被所有人顺理成章地遗忘在角落。
经历过这么多舛的一年,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封正渊一夕苍老。
关于往事,他唯一庆幸的是,经历那些云泥之别的转折时,封溪还只是一个不记事的孩子。
独自一人捱过这么多无人在意的时光,封溪早就把孤独化成了独立,对于封正渊,她承认自己依旧硬不起心肠,尤其是经过和沈绪放闪婚的事情以后,她理解成年人的无奈,可她同时也无法委屈自己安然地说出“原谅”二字。
气氛一秒一秒地沉下去,封溪不接话,封正渊的眼神也一分一分地暗下去。
正胶着着,沈绪放踱步而入,走到床前,声音沉稳有力,“小溪,刚刚护士站说要填一下亲属资料,你去看一下。”
封溪“嗯”了一声,就势起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微抬眉,四目相对,封溪读出了他眼神里温柔的坚定感。他在为她解围,封溪嘴角虚勾,就当对他表达谢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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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封溪率先下车。他在前庭的走廊上换鞋,扶着旁边花梨木的柜子,两只脚分别一蹬,一双明黄经典款匡威就褪了下去。
正要去穿拖鞋的时候,她看到换鞋凳上的购物袋,因为藏在抱枕后面,要不是露了半截大葱在外面,她也看不到。
封溪心里觉得奇怪,张婶买菜回来从来都是直接归置好,厨房的搁在厨房,冰箱的搁在冰箱,也不会直接丢在换鞋凳上,还用抱枕遮着,生怕什么人看到似的。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出门前沈绪放在这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心间涌起一些念头,正要伸手去拿起来看看的时候,身体突然腾空了——
沈绪放半弯着身体,从后面搂抱住她的腿,直接把整个人抱了起来。
封溪猛地离地,还悬在高处,经过客厅的门廊时差点儿碰到自己的头。
直到被扔在沙发上,她还处在懵圈的状态里。
看一眼沈绪放,对方神色微顿,立在一旁拧着眉头看她。
“刚刚为什么不等我?”
“就那几步还要我等。”封溪看一眼他的腿,“你腿那么长,平时走路也比我快,我有要你锯掉一截等我吗?”
沈绪放说不出话,看一眼她,封溪斜靠在沙发上,腰身埋在抱枕里,曲线若有似无,紧紧盯着他的眼神颇为凌厉,就像出世的小狐狸精在抓人修炼媚术一般,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无意识下有多勾人。
封溪眼神凌厉,是因为她已经看出了沈绪放的心虚。
刚刚走廊上被藏起来的那袋食材,就是他下班时带回家的。
封溪确定,他兴致勃勃地从公司早退俩小时,还特意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就是为了回家给她做一顿晚饭,至于为什么要藏起来,封溪虽然不理解,但也能猜出来大概——
约摸又是他们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想到他偷摸着藏东西时的谨慎,封溪十分想笑,饶有兴致地调侃,“那你为什么走这么慢,晚上没吃饱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东西吃?正好我刚刚在换鞋凳上看到一袋食材,估计是张婶买的,我让她......”
“不用。”沈绪放面色紧绷,拒绝道,“我不饿。”
“哦。”封溪耸耸肩,从沙发上起来,赤着脚走回鞋柜旁边穿上拖鞋,然后喃喃自语“张婶怎么把东西落在这儿了”,拎着东西朝冰箱走去,一边拿出食材往里放,一边大声地说,“哇,都是我爱吃的,可这也买太多了吧,一顿也做不完啊。”
沈绪放单手插兜,事不关己地走过来,看着她整理冰箱,故作漫不经心,“先吃你最想吃的。”
封溪合上冰箱,“我最想吃——”
她话还没说完,一转身,撞上了沈绪放的胸膛。
眸色聚起,眉头一紧,嫌弃的神色就浮上面容,“你干嘛?”
沈绪放正在解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到腰腹,腹肌露了四块,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影下肌理分明,愈发显得身材健硕有魅力。他正要解下面两颗,把八块腹肌全露出来,就看见了封溪这副嫌弃的嘴脸。
“你该好好学一下男德了!”封溪伸出手指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警告。
说完就转身跑上了楼梯,脚步声噔噔噔,和她疯狂跳动的心脏一个频次。
关上房门,她靠在墙壁发了一会儿呆,而后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拿出手机,封溪缓缓打出了一行字。
“明天我要吃山楂小排。”
收件人:狗男人[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