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一早,天微微亮,沈京兰的马车便从国公府的巷子驶出了,目的是南山别院,至于时日,反正养病嘛,谁知道呢。
文和苑这边,应素文也已经躺了几日了,整日里?神魂不在,茶饭不思,莫名的就开?始流泪,也不说话,这个样?子急的官年和直心慌。
得知沈京兰离开?后,齐易南闲云院廊下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但?庆云知道,他不开?心。
没多久,庆云又转回?来,走到他身边,道:“世子爷,夫人请您过去呢。”
“知道了。”齐易南说着,抬脚向外走,到了主院后,会跑的悠宁正在院子里?和丫头玩风筝,虽然只有微风,但?丫鬟牵着线跑起来也是能飞一下的,悠宁就在后头小步跟着,笑着高兴的不得了,笑声清脆的听在心里?就高兴。
齐易南进了院子,没有表情的冷凝面容松散了许多,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接过丫鬟手里?的风筝,放进悠宁怀里?。
悠宁高兴的不得了,将?风筝护在怀里?,可爱的小嘴脆生?生?的有些含糊道:“父亲,飞飞……”
“要父亲放是吗?”齐易南说着,拿过风筝牵着线,抱着悠宁在院子里?缓步跑起来,风筝飞起的那一刻,悠宁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笑个不停,开?心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个小娘了,已经很久都没有喊过小娘这两个字了,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几月没见到的人,就已经彻彻底底的忘了。
玩了一会儿,齐易南将?孩子交给了乳母,整理了一下衣衫进了厅里?,官年和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面色亦有些打不起精神。
“母亲。”齐易南进来,问安坐下后,屋子里?的丫鬟上了茶,就走出去了远远的站在院子里?。
官年和目光复杂又无奈的看着他,问:“世子妃走了,你以后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让她在那儿养病就是。”齐易南淡淡回?答,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官年和轻叹口气,心里?不知是憋着什么东西,良久才道:“逢年过节,还是要让她回?来的,不能叫旁人说咱们宠妾灭妻。”
齐易南闻言垂眸,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逢年过节回?就回?,至于宠妾灭妻……若是可以他也不必到这一步的。
又是一阵无话,官年和看着院子里?的孙女,忽然叹口气,抬手抚额道:“关于素文呢,你这几日可有什么想法?”
齐易南目光也看着外面,沉默片刻,眼神微微眯起:“我想了,不如送她去禹州她母亲那里?去吧。”
什么意思,不用明说,已经了然。
那一刻官年和目光怅然又无力,“养你这么大,第一次觉得,你也是薄情之人啊。”
“不然呢?”齐易南转回?目光,看着母亲话语里?没有任何情绪:“让她继续留在国公府,满心怨愤的跟着我,仇视着江宁?还是说母亲能有好的办法,叫她以后别再这样?,别再说胡话?”
官年和闭着眼,深深的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微红:“是我错了,一开?始我就不该将?她给你的,导致今时这孩子,心里?这么痛苦,割腕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想得过且过了,我看重江宁,心不会不偏,素文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更?无法像父亲那样?,身心不一也能泰然自?若。”
齐易南说着站起身,“母亲,你将?素文看作女儿养大,最宠惯她,定不舍得她继续留在府里?煎熬余生?,便想想怎么说服她去禹州吧,有她母亲照看,将?来会找到一个真心爱护她的人的。”
官年和无声流泪,捏着帕子擦了擦眼睛:“我对不起你表舅,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原以为留在身边是护着她,没成想到了是害了她……”
“怪我,是我无情……”齐易南说着,叹口气:“若母亲无法开?口,待过些日子,我亲自?去说。”
官年和摇头:“算了,我说,要是你来说,她一个想不开?再做出什么……”
齐易南无言,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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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有孕一切如常,府里?人都说,她有福气,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就这么乖,生?下来肯定也乖,她对此不置可否。
只是应素文割腕的事情,在夫人的心里?那就是一根刺,即便如今夫人对她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视,可江宁也不傻,看得出夫人在面对她时候的矛盾,就尽量减少?了去主院的次数。
时光飞快,一转眼到了寒冬,应素文在一段日子的休养过后彻底陷入沉寂,再也不肯出门,即便是漫天飞雪极美,也不见她出来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