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上前扣门,出来的还是永安侯府的门房。
“公子,您回来了!”
“娘呢?”
“老夫人在佛堂,我引您去。”
他带着文修走进内院,一路行来,假山花卉都不缺,环境清幽,与他所想一般无二。
“这一路来,娘可有受什么难?”
“没有,老夫人被照顾的很好,禹王爷很照顾我们,公子与禹王爷认识?”后面那句话被他小声问出口。
“嗯,”文修淡淡道,“还有多久?”
“左拐穿过一座月亮门就是了。”
“我自己去。”
门房听话的退下。
快要靠近佛堂时,木鱼的敲击声已经传来。
文修轻推开门,里面布局一目了然,玉观音在上,魏柳氏边敲击着木鱼,一边小声诵经。
魏柳氏听到开门声,停下来后开口:“什么事?”
她以为是曹姑姑,却不想身后的人带着熟悉的清朗声音回她:“娘,恒远回来了。”
捻着佛珠的手突然停下,魏柳氏倏地转过头,看到熟悉的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又很快爬起来,颤抖着手想要触碰那张脸。
文修握住已经生了皱纹的手,又重复一遍:“娘,恒远回来了。”
“恒远…”魏柳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不敢相信,将文修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文修叹了口气,照魏柳氏的状态来看,他短时间是难以脱身了,还想着一会去找杜蓉萱,看来要延后了。
这么想着,文修却站得乖乖的任她打量。
好一会魏柳氏才确认亲儿子回来的事实,但是仍然恍恍惚惚,以至于这一整天都围着他。
好几次文修都想长叹一口气,对这样的母爱第一次感觉到不适。
直到第二天,文修才有心思去联系杜蓉萱,他让书言送信到杜家所在的宅邸,但是等他回来后却说:“杜府拒了您的信,杜大人说了,两家恩怨已了,往后不要再有牵扯。”
说完,他小心看着文修。
“我亲自去一趟,跟娘说,今日我不回来吃饭了。”
刚要走,这时一个人行色匆匆的跑到他面前:“公子,那边行动了!”
文修认得他,是禹王身边的人,乔装打扮后派来替两个人互通消息的。
心里叹息一声,真是太不巧了,文修只能重新和书言交代自己要出去几天,让魏柳氏不要担心。
和那人坐上他准备好的马车后,他主动开口:“公子,秦王那边已经朝这来了,似要再攻明城,王爷让属下来找您,跟在您的身边,说您知道怎么做。”
“带我出城,往瑞城方向,要快。”文修只说了这一句话。
这一仗来的太快,不会是秦王已经收到风声了吧,这是他最担心的变故。
等到了瑞城城外,又花了一个上午召集人马,之后又要马不停蹄的抄小路赶回上京,可以说文修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以至于身上隐隐有些疼痛,但是现在根本不是他虚弱的时候。
一路咬牙坚持着,文修终于在下午到达目的地——上京近郊:十里亭。
又花半个时辰打探消息,确定城门口守备空虚,以及明城传来秦王有三万人后,文修又在等夕阳时分、将士烧饭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是最好攻下上京的时刻,也是秦王无功而返,将将要回来的时候。
等他回来,那时候文修估计已经夺下城门了,而在秦王率部精疲力竭地回来后,等待他们的是又一强兵…
申时,城门方向有炊烟飘起,文修知道是时候了,与许哲一个对视,对方立刻明白,不用他多说利落地翻身上马,冲他抱拳后一拽缰绳,领着队伍走了。
文修目送他们离开,心思百转只余一句:平安归来。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让留下来保护的人离开,这才捂着胸口缓缓地坐在地上,冷汗遍布满脸,一滴滴落在地上。
十里亭周围无人烟,抬头是虚虚实实的杂草黄土,胸口像被寺庙里的大钟撞了一下又一下,不是绵密的疼痛,是一阵有一阵的闷痛。
文修抬头,用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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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末,文修才慢悠悠地坐上马车朝城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