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个消瘦的身影背对着她,手中拿着一书卷,青丝如墨。
凰倾夙放缓了呼吸,生怕把他吓跑一般。她嘴角含笑,眼底满是思念,朝着他走去,每走一步仿佛都是踏在她心尖。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竟然有些紧张了。
她张了张口,正打算开口,那人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影子,蓦然回头,粲然一笑,眼角一点泪痣落在她眼底,恍若一击重锤落在她心底。
不是他……
凰倾夙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失望,对着面青少年笑了笑:“书煜,怎么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说着她转身,面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缓缓散去,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底闪过了一丝担忧。
这时,齐书煜忽地站了起来:“夙姐姐!”
她身形顿住,不回头,只是眼底的霾意渐浓。
“书煜,我有些急事,先走了。”
“没用的。他走了。”
“……”
凰倾夙不语,忽地轻笑一声:“呵呵,别闹了。他是我的王君,他的家就在这里,他会去哪呢?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跟你换了房间?”
“夙姐姐他走了还有我啊?母皇说了,只要我帮你解毒,扳倒了凰樊羽,她便让我留在你身边了。夙姐姐,你还有我。他走了我便是你的王君了。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住口!”
凰倾夙呵斥一声,制止了面前这人的胡言乱语。不可能的……
是吧?怎么可能?念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哈哈哈,一定是气自己这几日躲着他了。
“念儿,你在哪里?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你的。我以为你心里有了别人,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了别人。我从来没想过放手。”
“夙姐姐,他走了!”齐书煜眼底的霾色越来越重,这个贱人!就这么让他走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念儿,出来好不好?我想好了,这一次怎么都不会放手了。”
“夙姐姐!十年情谊抵不过苏忆念一朝相伴吗?”
“……”
凰倾夙忽然看向齐书煜,看着齐书煜仿佛是个陌生人:“一朝相伴?你可知他为我独自面对母皇责问,为我于朝堂之上百官之中力辩求全,为我无数次置自己于无数危险之中,宁负天下人也不愿负我。这是一朝相伴?这是生死相依!”
“是啊,他所做的一切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为了所谓的曾经,将他的陪伴与关爱碾在泥土里……明明我都看在眼里,为什么一直不愿承认?”
孤影独酌,树上买醉,那小小的少年衣着单薄,小心翼翼地在树下看着着自己,就为了给自己送上狐裘,担心自己冷。
外宿黎府,冷眼相待,他不顾尊严,亲自相接。
癔症痴癫,昏迷数日,是他不眠不休,内安府内太平,外阻拦朝中那些豺狼虎豹。
瘟疫一月,衣不解带,食不安寝不眠,挖的小少年一直陪在她身旁,甚至以身犯险就为了那连个影子看不到的解药。
被自己调戏时红着脸又担心自己的身体不忍拂袖而去,被自己欺负时,明明委屈的要命却要假装不在乎。
明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即便自己眼中有的是别人,他依旧笑着希望自己幸福的那么好的念儿啊……
“我欠了你好多好多,念儿,我悔了。念儿……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我呢?念儿……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呢,你怎么可以走?我不相信!”
凰倾夙低下了头,不知是昏黄的灯火亦或是她一头青丝垂下来的阴影让她的整个面庞藏在了黑暗之中,看不清情绪。
“呵,怎么会?他……不会走的!”
她低垂着眸子,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只不过她深深陷入血肉的指甲和顺着手心滴落在地弥漫之上的血滴表明了她是何心绪。
心中与他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就连梦中那小少年的模样也与他开始重合。
念儿……
“念儿……”
说完这句,她阔步走出房间。齐书煜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可却也随着她的步伐追了出去。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会走的!”
凰倾夙忽的抬头语气之中满是暴虐,冷冷地朝着他喊道。
“呵,他怎么会走?他甚至……还没有听我的答案……还没有听我的解释……”
“夙姐姐,你……你该不会……”
“我爱他。”
未等他说完,凰倾夙抢先答道。
这时,黎锦音收到消息,也赶到了苏忆念原本的院子里,见到了面上阴晴不定的凰倾夙以及一脸不可置信的齐书煜,霎时间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是知道了……
“黎锦音,你告诉我,他还在对不对?他在哪里?他还能到哪里去呢?就这样擅自闯入我的生活之中,搅乱了我的心之后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吗?他不会走的,对吧?”
“……”
“你他娘的说话啊!你们都给我说啊?他去哪了!”
黎锦望着面前就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好姐妹,如今这般模样,内心一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此时的凰倾夙面上依旧是苍白一片,眼底不知是因为发怒生气还是因为其他耳边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眸之中满是痛苦与一丝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