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兄。”
太允夙应了一声,扶着令臧一跟随叶允圳一同离去。
叶允圳一声不吭,出了戒律堂径直御剑而起,太允夙极少见他这副模样,心下有了一丝紧张感。
别人或许不知,但她与师兄相处了一百余年,对他的秉性多少知晓的更多。
是以自戒律堂师兄刚一出现,便知道这人是生气了的,且这气生的还是因为自己,为何?
来不及太允夙想明白,他们三人已落在瑶光峰广场。
叶允圳背着手沉默,太允夙迟疑一瞬试探道:“师兄是觉得我今日太过狠毒,坚持要废那位弟子丹田?”
“你不会。”叶允圳平着声音陈述:“你的目的是将其逐出师门,坚持废除丹田只是为了留个讨价还价的空隙。”
太允夙默,既然不是因为这事,那自己昨日刚出关,还犯了什么错?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她直接道:“师兄,你为何生气?”
“太允夙!”
太允夙这句话问出,激的叶允圳直接喊了她大名,温润君子形象一瞬破灭:“你他娘的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不寒吗?不疼吗?”
话音刚落,叶允圳迅速伸手捏了太允夙脉门,生生将她正在疯狂运转的真气阻断。寒气再难压制,太允夙周身寒气疯狂外溢,冰霜自她领口爬出,蔓延在脖间时被叶允圳截住。
“分明只是简单控制了两仪珠,竟胆大妄为到强行使用。太允夙,你不要命了?”
“为了一个刚收的弟子,又是下寒潭,又是两次三番重伤自己。你这为别人拼命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你自己就不重要是不是?”
太允夙哑口无言,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她方才也是突发奇想,一来想要试试珠子的威力,二来想快点结束好带小四回家。
太允夙勉力解释:“师兄,这孩子实在太惨。看到他,我便想起遇到师兄那晚的我……心下到底是不忍。”
叶允圳怒气一收,冷哼一声放开太允夙手腕,直接命令道:“闭关,要么炼化珠子再出来,要么我替你永久封印它,省的你惦记。”
“你那两个进阶的弟子交给我。”
太允夙:“……”
好嘛,这什么都安排妥了。知道师兄是真心为自己好,她不再反驳,应允道:“听师兄的,我这便闭关。”
寒气确实快压不住了,小腹好痛。
叶允圳神色这才好了很多,只有在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师妹面前,他才会如此失态。
注视太允夙果真乖乖进了温泉池,又去那处阵眼借取地底岩浆之力,叶允圳回身看向一直沉默站立的令臧一。
“为人子弟,是要竭力保护师父。不管你能否听懂,瑶光是我一手养大的小师妹,若她再因你受伤……”
叶允圳目光凉凉看一眼令藏一,自知他今日失言,说的太多,这便止了话头甩袖离去。
目视掌门御剑离去,令臧一再难支撑,重重跪倒在地。这个懵懂纯真的少年似是一瞬长大,他深深望着太允夙离去的方向,眼底几分痛苦几分欢愉。
许是令臧一此时情绪起伏过大,小腹处再次传来波动,一股热量自小腹起迅速点燃全身,
“啊!!”
令臧一只觉内脏都要被烧毁,痛苦难耐之下他仰头嘶吼,重重一拳砸在地面。地面龟裂,他眼底一丝戾气掠过,迅速消失无踪。
要变强,要保护师父,下次,换他护在师父身前可好。
……
一年后。
容臧言抄着袖子笑眯眯:“小师弟,我去给师父送饭吧。”
自从令臧一学会做饭,众人一致认为比容臧言做的好吃,从此他便解放了,再不用与油烟打交道。
令臧一抿唇笑笑,明知对方抄着手一动不动,只是客气而已,他还是认真回道:“三师兄,你们先吃,我去送就好。”
这条路走了一整年,每日雷打不动辰时送餐,有时是别的师兄送,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送。令臧一闭着眼都能将饭送进去,于是他分神在想,都一年了,师父什么时候出关呢?
进了林子先是温泉池,令臧一脚下不停,就要绕过林子向内,却突然脚步一顿。
温泉池里有人!
难道是师父?不对,昨日师父还与自己说过话,并未说今日出关。那是进了外人?
令臧一屏息凝神,借着林子茂密枝丫小心靠近,手里捏了个法决,警惕的眸子自树叶间探过去。
清晨空气中犹自带着雾气,温泉池上方热气氤氲,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细节,只能堪堪能瞧个大概。
令臧一眯着眼直直看过去,只见池中确实有一人背对自己。那人姿态慵懒靠在温泉池旁,三千发丝尽数披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