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仁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拢,面上一派悠闲:“近段时日太过忙碌。”
佰老放下手中的托盘,又寒暄了几句,方才离去。
目送老者出了门,棠梨馋猫的秉性再也按捺不住,取来托盘上的筷子便要先下手为强。
陆昭仁手里的玉扇适时阻了她即将成功的筷子,嫌弃道:“本王可没说这糕点你也可以吃。”
什么?
棠梨微启朱唇,似乎在好好消化他给的暴击。筷子被她大力扣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昭示着她即将爆发的怒气。
陆昭仁拾起筷子,夹起那青团,圆圆的糕点呈碧绿的色彩,馅皮通透,隐约还能瞧见里面深红色的内馅。
他吃的斯文优雅,每咬一口都让她轻轻咽了下口水。
吃完一个,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用净布擦了擦嘴角:“想吃?”
棠梨重重的点了点头,片刻,又摇了摇头。
“你若想吃也不是不可……”
一听有希望,她本就晶亮的眸子更加熠熠生辉。
“学会了,以后在府上的小厨房做给本王吃就行。”
棠梨哈哈大笑:“你是嫌命长了吗?居然敢吃我做的。”
陆昭仁单手扣了扣桌面:“既然如此,那这些糕点就带回去分发给府里的家仆们吧。”
美食在前,她是实在想吃啊,可若是答应了他,万一做不出来岂不是要被陆昭仁笑死?
陆昭仁葱白有力的手欲要将托盘上的糕点拿走……
“等一下!”她急急唤道。
他则是挑眉相望,仿佛对于她有此举并不意外。单手撑在桌面,抵着脸颊,静候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都不怕死,我还能怕,什么时候开始学?”
陆昭仁但笑不语。
佰老已经将要用的物件已经早早的放好了,棠梨趁着陆昭仁不备,偷摸又拿了两个青团塞到嘴里,脸颊被塞的像只偷吃的松鼠。不期然撞上陆昭仁递来的眼神,青团卡在脸颊还未来得及咽下,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真的是无以言表。
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险些噎死,干笑了两声,乖乖的走到佰老的身旁,佯装在认真听事,时不时还赞同的“嗯”两声附和。
佰老交代完该注意的事项以及做法后,便退出了糕饼房,留下棠梨和陆昭仁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瞧着本王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本王做?”他端着王爷的架子,指手画脚的模样真是欠揍。
棠梨捞起放在木桌上的擀面杖,气势汹汹的指着陆昭仁的方向,凶悍的样子像是要拿着擀面杖准备敲死陆昭仁。
待走近时,陆昭仁挑眉凝视着她。棠梨眉眼弯弯,拿着擀面杖的手忽而换了个角度,做出引路的姿势。
“您老人家先去歇歇。”这话中的真心大约比青团还小,说话的模样倒像是恨不能将他拆于腹中。
陆昭仁将擀面杖挪了挪,向后退了一步:“未免你偷懒,本尊……本王还是看着稳妥些。”
监工?
这是棠梨下意识地反应,可她又不是打工的,再说了,堂堂矜贵无比的王爷还有这闲心在这当监工?不是前几天忙的早出晚归,连影子都抹不到边,今儿清闲了?
棠梨越想越气,看来他那几天分明就是想赖账,所以才绞尽脑汁的躲着自己,这个臭男人!死断袖!手里的擀面杖“咚”的一声被扔在木桌上。
陆昭仁端着杯盏的手不自觉僵了一下,面上无虞,仍一副偏偏贵公子的气派端坐在黄花木的圈椅上当起了“监工”。
棠梨原先看着佰老操作,觉得甚是简单,轮到自己,这过程超乎意料的艰辛。
同样,她的笨拙也实在是超乎了陆昭仁的想象。
她是连揉面团都揉的不忍直视。好好的馅皮快要包不住那馅料,甚至连盐粒都没拌开。
陆昭仁愈发觉得这青团若是被她做出来了,也和“能吃”沾不上边。放下手中的玉扇,来到她身旁。伸手捏了捏她的后脖,从她的手里接过被她蹂躏的惨不忍睹的面团。不似那日做竹人的笨拙,细长的手指翩飞,面团在他手里仿佛都乖乖听话了许多,很快便做好一个规规矩矩,模样甚好的青团。
“你看好,用掌心包裹,指腹依次捏住用力,侧着合上面皮。”
他认真的脸离她极近,也不知是不是这糕饼房闷热的缘故,高挺的鼻梁上渗出丝丝的汗意,棠梨这才仔细看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右眼角下的泪痣并没有啊。
“是我瞧得不仔细吗,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脸上并没有这颗泪痣啊。”
陆昭仁捏着青团的手微微用力,原本好看的青团被一瞬间破坏。
“啊!我的青团,你做什么这么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