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身子上的伤不想要自己发现,她哪会天天回家去睡呢。有自己在身边陪着世子,她不欢喜吗。她等着世子同她解释,想来言辞里定有不想让自己担心的碎话。
果真,她也道,“......我有心瞒你,是不想让你担忧的......”
国事如今繁重?,内外皆是不安,她哪里还舍得让她替自己的事去操心呢。
陆娆贴过去,在她细语,心疼的厉害,“可......那我自己摸到的,岂不是......更难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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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里,她像一头累极了的幼狮,窝在世子怀中取暖,手触之处都是温热、是眷恋......她原是安安心心的睡着的,夏夜雷鸣,梦中醒过来,世子依旧还在。她忍不住贴过去,听她的心跳声,抚之柔软。
抚摸上去,也才一会,她的旖旎心思便被冲了个烟消云散......
世子肩下怎么会有凸起的一处地方!
她又细细轻轻的去摸,那凸起的地方,足足又寸余长宽。
“这......”忽得泪迷上双眼儿,鼻子也堵得厉害。
傻瓜......疼不疼啊......
不止这一处,她被世子受伤在肩下的那个特殊的部位点醒了。摸到对称的肩骨位置,果真也有一处一模一样大小的伤处!
穿了琵琶骨的伤,得多疼呢......
“姐姐......”她方寸大乱,泪流满面的贴抱着郑檀的身体,咬牙哭着,暗自痛着。
郑檀在梦中,感?知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陆娆梦魇,一急也是下意识将人抱得紧了,即便未完全清醒,还是轻轻在她额上吻着,安抚着,迷糊道:“不怕,不怕啊......阿娆乖,我在这儿陪你呢。”
怀里清醒的那个人,僵着身体,张口呼吸想要缓解心疼窒息的湮没感?,含糊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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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郑檀不自觉也摸了摸肩下的伤口,顿时内疚了,心慌的厉害。
她就知道的......阿娆这样聪明,瞒不过。
她知道了,是会生气的。
“这伤......没什么的,阿娆不要因此生气啊。”她声音低低的,刀尖儿滑过了血肉也没这样疼,恨不能将自己敞开了,送到她面前去,“你要怎么罚我都行,不要生气......”
陆娆伤心撇嘴,“还是这样不会说话。你藏伤口的心思呢,怎么不用到这里来。”
“阿娆这是在,调笑我吗?”
她们家阿娆生气时可不爱说话,能说话倒也是证明了,还有求她原谅的可能了。郑檀至此便升起希望,脑子飞快的转了许多圈子,竟也真想出了“好话”来。
她特意将声音作了媚意,轻飘飘的,又重?重?的,“阿娆,我的手并无大碍,还是能让你快活的,你信我吧......”
陆娆:“???”
这忽然说的什么话?说的是同一件事儿??
可恶,她还继续道,“我现在虽然不怎么拿得起双岁了,也不好练武,但手上指上的力气,都给陛下留着呢,不妨碍的。”
陆娆涨红了脸,一拍龙榻,紧张的结巴,“你说什么呢!我、朕没想......和?你做什么......”
她要以陛下称她,她就自称陛下去气她,来回拉扯,也有情?趣在。
那人得寸进尺了。
“可......臣、臣妾想和陛下,做些?事。”
陆娆心漏了一拍,侧目过去,世子竟是跪着的。活像个被施以家法的......乖媳妇。
“你自称什么?再、再说一遍可否!”她一颗心都快化了去了。世子是在她面前,第一次如此自称的。臣妾二字,从世子口中说出来,多少奢侈啊。
郑檀羞着,又不想外露,闷闷道:“阿娆这样喜欢啊。那我往后,多多伺候?”
说着话一半是真,一半调情?。
女帝年号定了,还是“咸铭”二字。她没有什么心思去改,不想费心。这宫里,是不会有外人了,这一点她们二人与大崇的大臣一样,都是知道的。
当日圣旨写下的,绢布朱字都留着呢。
上书了二人都无生育子息的福分,在一块儿只为了去全了当年太宗留下的、消不去的遗旨。是尊重?祖宗,懂孝悌之礼的贤明之举。
“往后只有臣妾伺候陛下了,花花世界,陛下会不会舍不得呢。”
陆娆勾了她的脖子,送上亲吻,“你知道的......我很?感?激皇祖的这道圣旨,让你我在天下人面前,可并肩而立的站在一起。所有人都得承认,你,我,属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