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谙看向镜子时,他找不到自己在哪里。
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尽力地往外撑,疯长的骨骼好似要冲破他的皮肤。
尤谙困惑,为什么这么痛了,他还没有死掉。
最痛的时候,他偷偷拿了妈妈放在厨房的刀。他将它缓缓沉入心口,期盼死亡能带给他解脱。
……下一次的黑夜,他完好无损地醒来。
衣服上的血迹尚未干透,他的伤口却已经复原。
一天便是一岁,直至二十天后,尤谙的疼痛终于停止了。
彼此,他已成长为一个成年的男人。
第三个阶段,无尽的饥饿和旺盛的食欲。
关于这个部分,尤谙的记忆是模糊的……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口渴的梦。
梦中他行走在苍凉的沙漠上,走啊走啊,他看见湖泊,它饱含生命力地发着粼粼的光。他兴高采烈地冲过去,捧起一抔水,咕嘟咕嘟。
水的滋味,那样香甜。
……
“林翠、林翠!你做了什么?”
……
“翠啊,你这样捅是杀不死他的,我们之前不是试过了吗?”
女人呜咽。
“你乖,把刀放下吧。”
金属的落地声。
“我们想办法处理掉他,然后我们重新开始生活。”
“你别哭了,我想到一个办法。之前车队里那个木箱子,我还放在杂货间没有扔,当时能关住那个怪物,必有它的特别之处……我观察了一下,箱子里镀了层银。”
……
尤谙醒来时,看见他房间的天花板。
车队住所里的墙,墙漆掉得斑斑驳驳。
兔子曾和他一起躺在他的床上,她指着天花板,说那里的形状好像一排云朵。她还找到了一只飞鸟,它的半边翅膀隐没在云层的后面。
尤谙恍惚地盯着那只飞鸟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他要做的事。
他该起床了,刷牙洗脸,然后快快去找霍免,跟她牵手去上幼儿园。